辣妈:“我想送她到国外上学,可是她不愿去,说在这里可以无法无天地乱来,闯了祸有爹地和那帮马仔帮忙摆平,如果去了美国还同样乱来的话,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遣送回来或者抓去坐牢。”
“这个——慢慢她会成熟起来,渐渐懂事,不再让你费心。”
“珍珍很多次说起你,说交到一个做神棍的朋友,她对你的工作非常感兴趣,许多次问我哪里有愿意收门徒的巫婆或者神汉,她想去拜师学艺。有一次她还专门到英国领事接待处询问有没有霍格沃茨魔法学院,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她非常失望,说再也不看哈利波特系列书籍和电影了。最近她喜欢上暮光之城系列,看过书之后又在电脑里看电影。”
☆、梦想
我平静地试图向辣妈证明,珍珍目前的行为并不算很怪异,并且举了我自己的例子:“此事不算很奇怪,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有许多不着边际的梦想,比如希望某天出门捡到一本《如来神掌》或者《九阴真经》之类秘笈,成为绝世高人,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梦想过得到一本天书,然后修炼成为神仙,成为宇宙最强者,把嫦娥抢来做小蜜,把王母娘娘弄来做女奴,让南极仙翁做我的私人医生,让孙悟空和哪吒做保镖兼打手,如此等等。现在珍珍还小,相信她很快会成熟起来,弄明白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然后改变想法,大部分孩子都有这样一个从云端落到地面的过程,或早或迟而已。”
白珍珍轻轻放下小怪物,抬起头看着我,纯净的眼神深沉无边。
这对母女俩都具有让人天旋地转的双眸。
白珍珍把竖起中指的手伸过来,不停地晃悠,大声说:“雷先生,进入状态很快嘛,到我家还没两个钟头,就已经学会用继父的口气评论我了。”
我不禁有些脸红,像是心里转悠的念头被察觉并揭露了一样。
真奇怪,我都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脸红过了?
辣妈从容而淡泊,若无其事地:“这孩子就是喜欢胡乱说话,不怎么斯文,我没有好好管教她,不够严厉,所以她才像这样。”
我:“珍珍,如果你足够乖的话,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些修炼的方法,以此作为测试,看看你有没足够天赋。”
白珍珍:“怎么才算乖?是不是要我向那七道杠学习,扮演好孩子和未来民族栋梁的角色?”
我:“不必太过,稍稍有所改进就好,人生如戏,演得太过分未免给人以虚假和伪君子的感觉。”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她收起了中指。
“比如开车再小心些,或者让专职司机处理这事,其它方面嘛,大致参考一下五讲四美三热爱和十四荣两耻也就可以了。”
“哇,原来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多不足和缺点。”
“你还年少,家境良好,有很厉害的爹地罩着,所以有些任性,这很正常,如果我上高中的时候能够有像这样的生存环境,也许我会玩得更离谱。”
这倒是真的,在我还是一名中学生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两位同学,他们每天骑着弄坏了排气管的燃油助力车招摇过市,异常拉风。
后来这两位同学在车祸中摔死了,但我还是很羡慕他们,这种想法直到我十七岁之后才慢慢消失。
☆、噩梦
我在做噩梦,虽然在梦里,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梦到白珍珍抱着一只浑身上下生蛆流脓的小猪,非常奇怪的是这头小猪居然还活着,会哼哼,伸出溃烂的舌头轻轻舔她的手。
她不时低下头亲吻这头恶心的怪猪,仿佛它是极可爱极美丽的小动物。
梦里的我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多次要求她把小猪扔掉,另选一只真正漂亮干净的小动物作为宠物,但是她置之不理,仿佛没听到一样。
她甚至唱着悦耳动听的催眠曲哄这只可憎的小怪物睡觉,像对待小宝宝一样温柔地摇晃。
我感到绝望,于是转身离开,不愿再理睬她,同时也由于我对于这只怪物也似的猪深感恐惧。
然而不知道怎么弄的,我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她仍然抱着猪挡在面前。
我掉转方向加快脚步,走出一段路之后,再次看到她在前方,用无辜而纯净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离开。
梦里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怪事,由于惊恐而开始大喊大叫,茫无方向地乱窜,就像一位精神失控的孩子。
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急迫地想让自己醒过来,然而很失败,我总是无法得到解脱。
梦里的我不禁有些疑虑,觉得自己也许并未做梦,而是清醒状态下体验这一切。
焦虑中,辣妈从黑暗中走出来,仿佛天使一般,脑袋周围有淡黄色的明亮光晕,长发飘飘,笑容慈祥,她伸出温柔而有力的手臂,轻轻把白珍珍推开,然后走到我面前。
于是我不再畏惧,仿佛看到最可信赖的亲人一般,激动地抱着辣妈。
然而有些不对劲,怀中的辣妈身体冰凉而僵硬,一点也不像活人,而是更像一具死尸或者一尊雕塑。
我慢慢松开手,惊愕地看着她,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仅就表面而言,她貌似毫无问题,气色极佳,笑容可爱。
我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应该再尝试一下拥抱,还是转头逃之夭夭。
这时她开始宽衣解带,动作极优雅,仿佛经过专门的严格训练一样。
然而我惊讶地看到,她的胸前长满了黑乎乎的长毛,仿佛一只大猩猩,和记忆里的女子形象毫无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