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语言是随着时间发展的,这个时代与后世差了一千多年,单词的意思什么的恐怕都有好些不一样吧?更何况还有发音的差异。
哎呦喂,姐妹儿你可长点儿心吧!
出于同为穿越者的一点儿同乡之义,我特意去太医院问了问她的伤势。
一个年过半百的太医捋着胡须道:“无妨无妨,给这位娘娘补牙我熟得很!”
这件事过后,钟美人就成了钟宝林,住所也从单独的宫殿变成了别的娘娘宫中的一间小屋子,身边也没了伺候的人。
好在现在她已经是公认的棒槌,大家除了笑话她,没有谁专门去欺负她。
我特意去找过她,问她愿不愿意去女学监做事,我可以帮她向皇后求情。
谁知她却怨毒地看着我:“你们把我逼到这份儿上还不够吗?你们非要我与三郎永世不得相见才甘心是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三郎他……只是一时糊涂,我一定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的!”
我知道这人没救了,于是转身就走,不想才出门就碰到了皇后身边的丑太监。
这丑太监也不知犯了什么罪,宫里谁都可以欺负,早些时候偶尔还能看到他脸上一副愤恨不甘的模样,如今却只剩下了麻木,整日像个游魂一般在宫里游荡,众人也只当看不见。
丑太监眼睛盯着窗户里的钟宝林,一动不动。
我摇了摇头,没再理会。
这之后我隐约又听到过钟宝林的一两件事,不过我实在是太忙了,公事私事一大堆,渐渐地就忘了这个人。
再一次听见她的消息是在太学成立三十周年的典礼上,我抱着小孙女儿跟妃嫔们聊天儿。
妃嫔们也都上了年纪,不过自从皇上恩准她们可以到太学帮忙后,她们倒是越活越有精气神儿,说起话来一个个声如洪钟。
皇后也不多拘束她们,现在只要她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出宫玩耍,一个个滋润得不得了,前段时间还一起组建了老年学监,经常和京中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们一起学习、玩耍、跳广场舞、打麻将……
“……说起来那钟采女当年也算是一位佳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可不是吗?我年轻时嫉妒她封了贵妃,可现在想来算得了什么?她但凡早些想开,咱们老姐妹天天唠嗑打麻将不香吗?”
“你们说她怎么就那么执拗呢!”
“……都满脸皱纹了还天天情呀爱的,你说皇上要真是对她有心,能这么多年都不理她吗?她怎么就想不通呢?”
“……听说她临死前还念叨着什么‘蒲苇韧如丝,磐石何转移?’哎哟,我都不敢想她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妇说这话是什么样子,我怕笑出来损阴德!”
“……听说那个丑太监也死在她门口了。”
“那个丑太监整日跟个游魂似的,早些年还常见他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后来就时常看不见人,要不就是跟着这个钟采女。唉,这人呀,就怕遇见孽缘!”
“……皇后娘娘仁慈,命人将他们好生安葬了。”
……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起身迎接。
李桓抱着大孙女儿过来问我:“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看看他,又看看慈眉善目的皇后,看看笑得不顾形象的妃嫔们,看看满脸喜色的教授们和意气风发的学生们,把脸在两个孙女儿头上蹭了蹭,心中忽觉一阵酸热,有好多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李桓紧张地问我是不是累了,让我把孩子放下坐着休息一会儿。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就是特别感谢娘娘给了我个好去处,给了我们大家一个好去处!”
揭碑仪式结束,司仪掀开了长长的红布,上面是皇上和皇后合题的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