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直面生死的观感,根本无法让人平静下来。
“守好他们,不能让敌人摸上来!”
一旁,纪平峰连长正在叮嘱郝建,整理着身上的装备。
尧米乐扭头看去,诧异道:“纪连长,你的左眼已经受伤了!现在可不能……”
“我做护送,不正面拼敌!”纪平峰望过来,朝担忧的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朝一旁的军医班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瞧见一旁十几个军医班的医生护士们正在减持身上的负重,尧米乐顿时站了起来,诧异道:“小窦,你们也要去?”
窦骏是留守的军医班班长,闻言回道:“尧队长,我们正常来说都是要跟着大部队前进的,随时准备抢救伤员!秦团长让我们特意打了个时间差,就是好给我们争取抢救先锋连同志的时间,现在到了!你们留在这里待着,随时准备接受伤员!”
“小郝!照顾好他们!”纪平峰摆了摆手,叮嘱了一句,便朝窦骏点点头。
他连队里剩余能动的战士护送着窦骏的军医班,开始在黑暗里摸索着快速下山。
“尧队,等着吧!只要窦班长发信号,我们就准备接受伤员!有我在这里保护你们,没人敢上来的!”郝建朝四周挥了挥手,一个班的战士们便四散将他们给团团护住。
“……”尧米乐无声的点了点头,匍匐在地上,瞪着眼睛追随者窦骏一行人的身影抵达战场。
这时杨卫东默默的退后了好几步,挪到了黑暗里。
“干什么去?”一名战士低声问道。
“我撒尿!”杨卫东回头笑了笑,拐到一旁树下去了。
在树影里待了足足三分钟,仰头闭了闭眼睛,改变了临阵偷着下山帮忙的主意。
他不能让自己人背负风险。
于是从树后转了出来后,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山下,大声问道:“尧队,我要下山!”
一句话惊的尧米乐吴大用方宇陶峥铁都站了起来。
不远处蹲着的郝建眯了眯眼睛。
尧米乐看了看他,又侧头看了看林楚乔丁雨秋时芳以及远远近近六十多位医护同志。
见他迟疑,杨卫东直接坦言道:“我们在毛屋岭的时候问过部队的战士,他们是不会给平民发枪的!这不符合军律!军资也没充沛到这个地步,情况也还没到人人皆兵的时候!但铎军牺牲,给了咱们迎头一棒,没有枪没有武器,我们的支援队伍安全就没办法得到保障!”
枪械是重要的战备资源,部队自然不会随意给平民配枪,而且没有经过训练和指导,极其容易出事,风险极大。
更何况,平头百姓跟战士,对于枪械的认知和掌控力,以及情绪的把控力是不同的。
万一情绪上了头,愤怒失了智,不管是壮了豹子胆跑去前线歼敌,还是跟自己人吵架动手动枪,都是不理智的事情。
不给众人枪械,也是在保护大伙儿。
说到这里,杨卫东指着山下,大声道:“所以李向南和王德发才会毫不犹豫的冲下山,给咱们争取生的机会!咱们这还刚开始,就牺牲了一名同志,越往里走,危险就越大!”
“小李在给咱们拼命,我不能看着我们的同志以身犯险!我要去帮他!尧队,让我去吧!铎军的惨状,我不想再看到了!”
“卫东,很危险的!你不要冲动!”尧米乐严肃的说。
“尧队!我轻易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帮大伙儿做点事情!也让诸位做个见证,我此去,无论生死,与尧队无关,与厂医院无关,都是我个人行为!”
杨卫东真诚的转头定定的看着尧米乐:“李向南和王德发是我的兄弟,他们死,我亦无法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