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晓静忽然就记起那天公公说要出国时的眼神,或许这次出国的决定,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嘉铭治病,更多的是为了避开林朗?
晓静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她沉默片刻,慎重地对婆婆道:“我和林朗已经过去了,妈你放心,而且我对嘉铭的感情,比你们想象的要深许多。”
钟夫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晓静并不过多解释,对她微微颔首说:“抱歉,我惦记嘉铭,先去看看他。”
她一出了书房就直奔钟嘉铭的房间,站在门口时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抬手轻叩门板,“是我,我进来了。”
里面照旧没什么声响,可钟嘉铭这次却没在看书或画画,他坐在那一直看着窗外,明明外面黑漆漆的,他却聚精会神地看得十分认真。
晓静迟疑着走到他身后,试着和他说话,“你今天陪妈妈去看画展了?”
要搁平时,提到他这么感兴趣的东西,他至少也会看她一眼做出点回应的样子,可这会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晓静借着落地玻璃上的倒影,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只发现他唇角微抿,似乎很不开心。
她刚想走近他继续和他说会话,钟嘉铭忽然拿起桌上的纸镇狠狠摔到了地板上!那纸镇是婆婆花了不少钱和功夫才买来的,上好的翡翠,这下子砸在地板上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晓静震惊地看着满地碎片,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钟嘉铭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有滔天的怒气要发作,可他太久没说话了,根本不懂得如何发泄这郁气,只能接着将满桌的纸张和书本扫落一地。
纷纷扬扬的画稿落在晓静脚边,她紧握拳头,想伸手去碰碰他,但他马上就发出粗噶的低吼声,这是他发脾气的征兆。这会儿他还是坚持不肯看她,像是她做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一样,连碰都不许她碰自己!
晓静怔在那里,有个念头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可她不敢相信,嘉铭是真的在生气她和林朗过于亲密?还是只是纯粹的占有欲作怪?
但不管哪一种,足以说明嘉铭都不是对外界全无反应的?他的情绪几乎和正常人一样。
动静实在太大了,马上就引得公婆都匆匆赶过来,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管家立刻打电话给何医生。
晓静想再次试着走近他,却被婆婆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率先扶住嘉铭的双臂,来回安抚着,“好了好了,我让她们都出去,是不是吵到你了?”
***
走廊上很冷,这会儿外面起风了,晓静却坚持站在门口等。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目光一直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门板,等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心里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嘉铭这样,是不是说明他治愈的机会很高?他心里分明是什么都明白的,只是说不出无法表达而已。
可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很心疼他。正常人不高兴难过了,大可以将胸中愤懑都发泄出来,或者用哭泣来解决抑郁,但嘉铭什么都做不了,再难受再不开心,他都只能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晓静就这么备受煎熬地等待着何医生出来,幸好很快房门就打开了,何医生是位中年男士,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非常专业的样子。
他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晓静居然有些犹疑和紧张,害怕再次刺激到嘉铭,但她又非常想见他。
何医生也看出她的矛盾情绪,不由轻轻笑了下,“他没事了,你进来。”
听了这话,晓静才放心地走过去,嘉铭真的安静了不少,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甚至目光循着脚步声朝她看过去。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应还真是奇妙,晓静以前和嘉铭这样隔空对视过很多次,但这次却很明显地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她最近面对他的时候,太多次都会这样。
“嘉铭也会闹别扭的,你可别小看他,脾气还挺坏。”
何医生总能用轻松的口吻来描述嘉铭,他推了推眼镜,又轻声和她说:“他最近的情况很好,非常乐意和我交流,语言障碍这个急不来,毕竟还没开口学说话就患病了。我听钟老说要带他去荷兰,那位专家在业内是权威,你们不妨试试,千万别错过这次机会。”
晓静郑重地点点头,连何医生都这么说了,或许这次荷兰之旅真的能让嘉铭好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到北北,她又不由地担心起晚好来。
送何医生下楼,晓静这才回去找嘉铭,他坐在那看书,见她进来时微微抬了下眼眸。
晓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生我的气对吗?那个人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这话说完,晓静很明显地感觉到钟嘉铭睫毛动了动,但他一直低着头不看她。她只好又侧过头轻声对他说:“还不高兴吗?你不理我,我会觉得很伤心的。”
果然这么一说马上有了杀伤力,钟嘉铭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晓静抿着嘴,眼里有了些得逞的笑意,伸出胳膊环住他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