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勉强站着,扶着那棵幸存的大树,腿不停抖。
“抱歉!我许久未进水米,可能走不了多远…”
他是个坚强的人,我没有扶他的意思,他从废墟找出自己的刀,沉默地跟着,直到我的第二个藏身之地。
他很高,至少比门框高,平日里只言寡语,鲜少露笑。
我扔给他那半卷刀谱,他如获至宝。
从那以后走路看,吃饭看,睡前也在看。
“你能看得懂吗?烧掉了左边…”
“可以,我了解刀,以前是练锋号的一员…”
“哦,那你出去练,吵得我睡不着!”
“…”
“最好离这儿远些…”
“…”
可能那半本刀谱合该给他,他从中自创出独臂刀刀法。
“姑娘,你愿意随我离开这里吗?我们可以去镇子上讨生活。”
男人有信心可以过得更好,他的眼睛满含对未来的向往。
“不去!”我拒绝了。
男人满脸诧异,欣喜戛然而止,但沉默之后他还是决定去镇子上。
“你不愿去就不去,我要去镇子上杀一个人,若是能活着,后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他提着自己的断刀走了,离开的背影与当年一模一样。
后来听说,马贼死了,一个叫定安的独臂大侠杀了他们,镇上的人都说他是大英雄。
我又搬了家,这是最后一次,带着我的全部家当进了深山。
晚上,在小木屋铺得软软的床榻上,依次排开几个小药瓶。
我将重新研磨配制好的七步断肠散放入其中,心想下次还是抹在响箭上,会好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