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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第2页)

杨美中不回答为什么,而是说:“文老师不知道,当年我早就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我是没钱,要不然我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了。你知道这块地是什么位置吗?太极图你知道的,阴阳鱼,这里就是双鱼的一只眼,另一只眼是黑峦峰。”说到这儿,杨美中站起来走到窗前对阿文说:“你来看。”阿文就起来走到窗前,杨美中拉开一层玻璃窗,外面一层玻璃有雾,他用手擦擦,还是不太清晰,他用纸巾擦,玻璃上划得一道一道的,他干脆拉开外层玻璃窗,这时小小的雪花飘进来,很冷。

他用手上的黑折扇指着远处的黑峦峰说:“黑峦峰是黑眼,大酒店是白眼,两眼相对,阴阳双生,一切都围着它们转,风水宝地啊!”

阿文看见黑峦峰像根黑棍杵在那里,风雪中朦朦胧胧的,还能看到黑峦峰的大致轮廓。阿文想,既然这儿是风水宝地,为什么不能做行政办公楼呢?古人千里求官只为财,这不是很好吗?

他想问杨美中这个问题,杨美中却说:“当时,陈老板找到我,我就说了此地旺财,但大酒店只能盖到二十三层,多一层都不行,当时陈老板是想盖三十六层的。”

阿文被杨美中说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名堂。他问:“为什么不能超过二十三层呢?”

杨美中关了窗户,返回来坐下,说:“凡事都有定数的,否极泰来,欲速则不达,这个文先生是懂的。”

阿文想起来了,黑峦峰顶上为什么不能建塔,十建九垮,只能建低矮的庙宇,而且只能是庵堂。和尚住庙则人死庙毁,只有尼姑住庵才香火兴旺,想必也是阴阳相生相克,有其定数。

他不再问,而是问另外一个问题,他说:“你给莞生看向址得了多少钱啊?”

杨美中嘿嘿直笑,说:“黑山有些堪舆家也知道这儿是风水地,但关键在于能否准确找到鱼眼,选偏了那风水是不一样的。这就像你们做文章,有没有文眼,文章的高低全在这儿,万事同理啊!”他说了又笑,说:“多少钱?这是商业机密,不过也瞒不过你的,我在酒店的房子不收租金,水电费全免,一订十年,这就是报酬。”

阿文心里一默算,乖乖,一年十来万啊!

阿文和杨美中谈了整整一个上午。杨美中能说,说了许多他看风水的典型事例,说得潽涎喷水,津津有味,阿文也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他知道杨美中说的掺了许多水分,夸大其词,或者是把别人的当成自己的。算命的嘛,耍的就是嘴皮子功夫。

中午,阿芳送饭菜过来他才停嘴。阿文见阿芳只拿来他一个人吃的,就叫阿芳再去拿几个菜,叫杨美中一起吃饭并喝两盅。

杨美中还故意装客气推辞,说中午有饭局。阿文笑他说:“饭个屁!有局这个时候人家还不打电话催你这个大师啊?”杨美中不再说了,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一塞,叽里咕噜地说:“还是文老师好命,衣食无忧,幸福啊!”

阿芳叫人送来一个青椒炖小河鱼火锅,又加了三盘炒菜,一盘爆炒猪腰子,一盘黑木耳炒肉,一盘爆炒黄鳝,这些都是阿文喜欢吃的菜。不过,他中午和杨美中没喝多少酒,因为晚上有约,得留点量。杨美中听说要他晚上也参加,也只好忍着只喝了几杯。别看杨美中年纪比阿文大,酒量也是很大的,一餐半斤八两不成问题,而且两餐可以接着喝。杨美中说他以前早上也是要喝酒的,热干面下白酒,一小瓶,二两半。现在年纪大了,早上就不喝了,一日两餐是不能少的。

杨美中对阿文说过,他自己的五行中,一生有五千斤酒,十头猪牛羊,只是钱少,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只能鼓舌摇簧走江湖,打卦算命过日子。他又说本来命很好的,前世是读书人,重新投胎时,本应该投到官宦之家,可是酒醉未醒,坠地之时稀里糊涂偏了方向,投错了胎,投到了官宦人家豪门巨室旁边树下算命人的身上,那个醉酒冻死了的算命人死时怀里还抱着胡琴。于是,自己就成了算命先生的命。杨美中感叹道:“兄弟啊,一墙之隔,命运相差千万里哩!”

阿文知道他是笑谈,但也觉得人的命运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操纵,说不清楚的。而自己呢?是不是酒醉之后投到了古代大文人身上,是叫高力士脱靴的李白,还是“奉旨填词”的花间派词人柳永?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比如《红楼梦》作者曹雪芹,《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作者吴趼人?但肯定不是杜甫,也不是苏轼。因为自己不像杜甫晚年那么穷困潦倒,最后病死在湘江的船上;也不像苏轼,屡次遭贬,命运多舛。

自己“海漂”二十年还是一介布衣,目前衣食无忧,可谁知这片浮云哪一天会不会烟消云散?当然,自己有工资,退休后有养老金,自己管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杨美中走后,阿文躺在床上浮想联翩,后来酒劲儿上头,稀里糊涂睡着了,还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中自己和红儿结婚了。

阿文在梦中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会跟红儿结婚呢?要结婚也不是红儿啊,跟月桂或许有可能。对红儿没有一点儿感觉,甚至有点厌恶她。

阿文做梦有意思,经常是梦中有梦,这个梦和那个梦唱对台戏,就像戏剧中红脸和黑脸两个角色对演。像做这样的梦一般不愿醒来,醒来也要回味大半天。在梦中,红儿穿一身红色的婚纱,丰满的胸脯高挺,像未嫁人的大姑娘。婚礼进行曲响起,红儿像箭一样向自己跑来,抱着就不撒手,像铁丝箍水桶一样抱得紧紧的,箍得他腰痛,吐不出气来。婚礼场面很大,很隆重,来了很多人,二十年前和雪梅交往时的人都来了。父母、老婆、文子、阿春、莞生、阿芳,市人大常委会王副主任、副市长梅哲仁、征稽处高处长、副处长祝胖子,史志办主任曾亮,纪委副书记郝铁山,公安局局长朱剑英、崔大队,鸡公山风景区镇长、镇长情人,文化站站长,派出所胡所长、误查他和曾亮的警察,检察院反贪局科长钱军,天湖镇钱书记、镇长,县医院刘院长,日报记者余未、晚报记者沈力,还有龙岩村小学袁校长和十来个手捧野花的小学生,龙岩村支书、村主任。

“黑山八大怪”全部到齐,江一冰、孟敬轩、李奇、伍本报、贾甄、尚斌、张包,海口出版社的主编,黑山文艺出版社主编阮辞章,莞生的亲爹老朱,雪梅的娘和两个哥哥,黑山矿泉水的沈老板,做梅洁小学工程的长水,修龙岩村公路的阿炳,水泥厂工人陈实,小桥餐馆朱大嫂,包括死对头牛大强、牛三等百十来人。婚礼进行到一半,他正和红儿相拥喝交杯酒,老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近自己,嘴里说着常说的话:“阿文是个害人精啦!”这时,雪梅一身白纱像仙女一般从天而降,一边飘,一边喊着:“文哥,文哥,我要你!”转瞬即逝,像夜莺一样“啾啾啾”地叫着,飞走了。紧接着,月桂披头散发冲进来,左手腕滴着鲜血,右手拿把锃亮的菜刀向他砍来……阿文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大汗,而且发现自己遗精了。

这时,莞生开门进来,对他说:“文叔叔,您的客人都到了。”

下楼的时候,阿文还在想刚才做的梦。心里想:难道自己和红儿将有故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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