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回复了:
黑暗。
这只不过是“一红之间”,却把顾家其他的人都惊动了,狗吠不绝,家里的亲人、佣人,都跑出来探着发生了什么事,并且都纷纷开亮了院子里的灯照看。
只见顾步仍在院子里,他瘦削、精悍、但背已微驼,从背影望去,带着斑白的双发令人有凄凉的感觉。
他对面却有一个人。
这个人满头白发如银,鼻如鹰钩,身材肌骨完全不吻合他年纪的豪壮。
顾影正面对着这个人。
这时,“月亮”和“影子”,当然都已不见。
自从掠起那一道“红电”之后。
家里的人都探头出来看个究竟。顾步只淡淡地挥手:“没事,回去睡觉。”
大家都不敢逆他之意。
不敢拂逆他的便只有听命。
这些人都深知顾步的脾性:
他应付得来(就算应付不来他也会强撑),不用人相帮。
——除非是他的儿子顾影及时回来,否则,加看他已是七十余岁的老人了,他一定强撑到底,决不甘休,也绝不认输。
但,刚才那一拼,到底是谁输了?谁赢?或者不分输赢?
只不过,那“电光”一炸之后,影子和月亮,都不再存在于这八月初四的子夜里。
那白发老人说:“咱们好久没比拼了。”
顾步叹息:“也有三年了。”
“咱们还有几个三年,应该多比斗一下子。”
“既然已没几个三年,何必还要苦苦相斗?”
“咱们生下来就是敌人,不对抗,反而雄心壮志都没了着落。”
“我们的敌对是源自误会,已四十年了,没有解不了的仇,咱们又何必冤冤相报下去?”
“就算是误会,经过四十年,也不能解、没得解、不想解了。”
“你刚才用的是红电?功力果有大进!”
“缪赏承谢。可惜你才是红神,我只不过是白鬼,我发的红电,还是给你一举手就化解了。”
“你的攻势很强,我也化解不易。你没看见我的活影儿也给你的三角月炸得形消踪灭了吗?”
“但我也失去了三角月。”
“既然我们各有所失,就算打和可好?还是进去喝一杯茶吧,我也要请教你一件事。”
“慢着。你要问我事,我心里也猜想得到是什么。但我今晚来,总共有三个你没见过的新鲜玩意,现已毁了一个,还有两道,还要请你赏面。”
“咱们不斗行不行?”顾步叹了一口气。
“不行。”“白鬼”邹升回答得斩钉截铁:“当年,我要你不追美蓉,你可有听我的?”
顾步惨笑,同时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原来你至今仍记恨着这件事。”岂止这事!白鬼狠狠地说,“在毛凤当正政的时候,有你在他身边作怪。我连顿饭也没好吃的!”
“那么任由你去助毛锋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了。那教我怎能容让你胡搞!”
“什么叫伤天害理?天和理一向都是对人爱理不理的,难道要委屈自己、伤害自己才算对得起天有了道理吗?一个人连自己都活不好,天大的道理都是假的。只有强人的道理才有理,不成功,便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