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盐铁副使是什么?沈欢想了想,就明白了:宋代开国的赵匡胤之前深得周世宗信任,给予高官厚禄,但是赵某人心儿长得就不咋样了,周世宗一死,继承皇位的是位十岁不到的小孩,他就与兄弟等人密谋,最后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夺了人家的天下。自己坐上皇位之后,又担心别人也学自己,因此从地方到中央,一路分权,把所有官员的权力都分薄了大半,像朝堂里,宰相只管民政,其他兵权与财政都分摊出去。
三司就是掌管财政的机构,是最高财政机构,号称“计省”。唐末税法混乱,田赋、丁税的收入无法维持王朝的庞大费用,国家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盐铁和度支。五代后唐明宗始设盐铁、度支和户部“三司”,宋初沿袭。三司的职权是总管全国各地之贡赋和国家的财政,长官是三司使,其权位之重,与执政无殊,号称“计相”,“国初沿五代之制,置使以总国计,应四方贡赋之入,朝廷不预,一归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号曰计省,位亚执政,目为计相。”
三司之副长官为三司副使。宋太宗时,罢三司使,另设盐铁、度支、户都三使。真宗时,又罢三使,重设三司使一员,另设盐铁副使、度支副使和户部副使。盐铁之下设七案,即兵案、胄案、商税案、都盐案、茶案、铁案、设案等,掌管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等。度支之下设八案:赏给案、钱帛案、粮料案、常平案、发运案、骑案、斛斗案、百官案,掌管全国财赋之数。户部之下设五案:户税案、上供案、修造案、曲案、衣粮案,掌管全国户口、两税、酒税等事。三司的附属机构,有磨勘司、都主辖收支司、拘收司、都理欠司、都凭由司、开折司、发放司、勾凿司、催驱司、受事司等。由此可见三司职权之广泛,与事务之殷繁。北宋前期,全国财政支出大部分依靠三司,三司实际上取代了尚书省的许多职务。元丰改革官制时虽废三司仍归户部、工部管辖,其中胄案改置军器监,这些改革似较合理。但是财用大计毕竟不是户部所能尽办,因此,北宋末期又有总领财赋官及经总制使以别掌控。
北宋中前期,中书门下主管民政,枢密院主管军政,三司主管财政,三者鼎足而立,彼此不相知,而大权集中于皇帝一身。神宗改制后,宰相实际上兼管财政,南宋时,宰相兼任枢密使,又兼管部分军政。这样,宰相重新握有民政、财政和部分军政之权。当然,这些后期皇帝自砸阵脚的改变属于“脑残”之举,沈欢就不大理会了。
但他越想越心惊,脑子里全是这方面的回忆,这个盐铁副使是协助三司使的官职,按理说比较重要,权力也大,不应当由他这个才科考的菜鸟来充任呀!说白了就是协助管理大多经济民生的,像什么盐铁茶之类的东西,统统都是这个时代最赚钱也是财政颇为重要的行列,他能胜任得来?虽然说只是“权代”,暂时顶替而已,可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吧?
想不明白,还是得打听清楚,赶往司马光府第,问问这个官场老油条。刚好司马光也在家,一见沈欢,拉到书房大谈起他的修史来,《通志》快要收尾了,再有一两个月即可献上朝廷。
“子贤,可有心事?”司马光接着也发觉了这个学生的心不在焉,不由问了起来。
沈欢把官职一事说了出来,最后点题道:“老师,学生年轻学浅,而这个盐铁副使太过重要,恐怕不能胜任,学生生怕坏了国家大事,您是否可以请官家收回成命?”过来的路上想想司马光在朝廷还是有分量的,也许能让他把这个官位推掉,他考虑了良久,觉得为官可以,但是年纪轻轻就占据了高位,肯定有人眼红,毕竟这个位置油水太多,一旦他做错什么事,挨排挤陷害什么的,捅到官家那里——据他观测,貌似官家不怎么看得上他,若着是那样,估计就得到什么天涯好角去钓鱼了!
“你这是什么话!”司马光怒了,“官家是看中你的能力才一下子把你提为六品之列,你不思努力报效,竟然要临阵退缩?”
沈欢赶紧解释道:“学生这不就是怕误了朝廷大事吗?”
司马光沉吟一下,道:“盐铁副使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虽然不如三司使显赫,却是三司使的直辖下属,协助管理财政。上任副使前些时候致仕了,这才空缺出来,朝中好些人盯着这个位置呢,哼,还不是想为了他们的一些门生亲属谋取这个位子!之前官家也好生为难,最后还是三司使推荐了你,官家这才排除众议,令你上任!”
“三司使?”沈欢愣了一下,三司使不就是韩绛?这个韩维的大哥,可是王安石的得力助手呀,如今身为三司使,理财也是一把好手,大受王安石的影响,他怎么会看中自己呢?心里儿更疑惑了。
司马光又道:“韩子华怎么说和老夫还是有着交情,你放心上任吧,努力把本分之事做好就成,其他不必理会!”
子华是韩绛的表字,在王安石上台之前,确实与司马光交好,至于以后嘛,就难说了!司马光都这样说了,沈欢也就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只要以后小心从事即可。这个副使官阶不高,权力却大,貌似王安石当年就做过一段时间其中的副使,官家让自己去做,还真是越级使用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官职如何也不是大街上的青菜任他挑选,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他就真是的三司盐铁副使了!
第七十四章 上任
既然司马光也不肯帮他推脱三司盐铁副使的官位,而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可能直接晋见皇帝,沈欢也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走马上任了。
翌日一大早,在母亲的循循叮嘱下,沈欢穿上新鲜的官服,雇了一辆马车,直往三司而去。路上动了心思,如今他也是一个官了,虽然说住的地方离衙门也不是很远,不过应该买辆车雇个固定的车夫来壮门面,另外以后家大业大,他又忙着事业,家里一大堆琐事他也不愿母亲操劳,看来雇个管家与一些侍女什么的也是很必要的事。
一路晃晃悠悠,驶进外皇城,直达办公的地方。三司衙门在外皇城南边,与政事堂毗邻,就在它的左侧。衙门很大,前面是朱漆大门,上有牌匾,有着守卫,交割了任命书后有人领着到办公地点,直下二十丈后,终于到了一排高堂之前。
三司使给足了他面子,一听他到来,亲自接了进去,之后又给他引见几位官员。里面一帮老夫子,不少年纪足以当沈欢这一世的爷爷,因此,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年人在里面很显眼,众多官员很客套,表示欢迎,但冷漠的脸色也不少,看来他要与这帮人熟络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不过沈欢也不打算与他们计较,本来他就不怎么想做这个官,只要不失责,别人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只要处理好与上司的关系即可。因此他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三司使韩绛的身上。
韩绛与韩维年纪差不了多少,都与司马光、王安石等相许,四十多岁;他与韩维长得有点相似,脸目俱是清奇,长髯美须,加上家用丰足,一直处于锦衣玉食之中,又生得比司马光要丰腴得多,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有时候半眯着的眼珠子发出几道精明的亮光,显得比弟弟韩维要机警许多。他中等身材,一身官服,站在一大堆官员之中,倒也显得尊贵,也有气势,至少沈欢面对他时就没有面对韩维那般从容与嚣张了。
这位王安石之后的大宋宰相,熟知历史的沈欢哪敢怠慢,不管后来的士大夫与历史怎么评价他为人如何,能在大时代的风云里屹立不倒,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了!想想连王安石司马光等人都倒了,偏偏他还能继任王安石之后的相位,与吕惠卿之人争斗,这身功夫,是政治菜鸟沈欢不敢得罪的。本着谨慎为上的宗旨,沈欢也给足了他尊敬。
好一阵工夫之后会面终于结束,毕竟还是办公时间,其他官员讨了个面熟之后也散了开去,又做起自己的工作来。韩绛把沈欢引到一个宽大的办公院落之后,笑着说道:“子贤,这里就是你们盐铁诸案的办公地点,今后你就是这里的主管人员了!”
沈欢得到司马光指点,赶紧打了些官腔:“大人,下官定当兢兢业业,不敢有所疏忽!”
韩绛愣了愣,接着笑道:“子贤,你与老夫不必客气,你之前是君实的学生,而老夫与君实是至交,说到底你还是老夫的子侄辈,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不必如此客套了!”
“那就多谢子华先生关照了!”沈欢随棍而上,立刻改了口气,称呼起先生来,他如今是天子门生,私下里还称司马光为老师,他谦为学生,但有外人的情况下,为了不惹麻烦,他估计也该称司马光为“先生”,如今与韩绛这样套近乎,不无讨好的用意。身在官场,上面有人罩着也好走路,不然估计寸步难行。
韩绛哈哈大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分主次坐下后,又道:“子贤,当日在颖王府,你与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