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瓜尔佳氏和三福晋就不禁皱了皱眉头。
晴鸢却脸色不变地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许久不见诸位嫂嫂、弟妹,心里欢喜得紧,倒是忘了分寸,还望太子妃、诸位嫂嫂和弟妹不要介意才是。我们进去说话吧,太子妃请”说完便侧身做了个恭迎的手势。
九福晋便笑了起来,揽着晴鸢的手道:“人都说夫唱妇随,可四嫂切莫将四哥那不苟言笑的个性给学了去啊大嫂跟你开玩笑来着,你可千万别生气。”
晴鸢看了她一眼,便笑道:“哪有那么小家子气的?我知道太子妃和大嫂,还有你们都是好心,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孤单了没人说话儿,才特意来为我开解的。”
这番话说得服帖,顿时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便都露出了笑容,董鄂氏笑容一凝,随即又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跟大家一起说笑开来。
一伙人走进了正房,晴鸢请瓜尔佳氏上座了,又请其他的妯娌们坐下,让人奉上清茶。
捕捉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因着琪歆、兆佳氏和完颜氏都在木兰的缘故,今天来的几人,倒是大阿哥派的居多,也就只有瓜尔佳氏和三福晋是跟她一伙的,不由暗中冷笑。
果然,凳子还没坐热呢,伊尔根觉罗氏就叹息着说道:“今儿个,我们倒确实是来给你解闷儿的。照我说,你家中这些日子八成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怎么尽是些不好的事情?先是费扬古大人,接着又是家里的格格……”边说,还一边摇着头,叹息道,“我看呐,你还是找个时候去上柱香,转个运,去去这些霉气才好”
晴鸢面色不变,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给她解闷?怕是来给她添堵的吧?
只不知这瓜尔佳氏是怎么回事,好歹胤禛还是胤礽的左膀右臂,她不笼络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还连同着对方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却不知瓜尔佳氏也是心中憋闷。
她其实也不是不知大福晋她们的算盘,但她们的借口实在是让人找不出破绽来,她若是存心阻拦反倒会被抓住了话柄。无奈之下,也只能领着她们来了。
如今见伊尔根觉罗氏果然对晴鸢发难,顿时心中怒火勃发,却又不能撕破了脸皮,只得赶紧扯开了话题,问道:“这些日子,你的身子可还好?费扬古大人的事情还没完,你家里的格格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没了?”
她是以己度人,以为晴鸢一定不会待见武氏等人,如今武氏死了,晴鸢正应该高兴才是,便特意说了这个话题出来,也是一片好心。
晴鸢自然不会特别高兴武氏的死亡,却也说不上什么难过,不过是有些遗憾而已,于是便只是淡淡地说道:“回太子妃的话,说来,也是武家妹妹没有福气,怀胎十月,一直都安安稳稳的,没出过什么纰漏。可没想到这临门一脚上出了问题,竟然是难产……挣扎了几日,终究还是没能支撑过去。”
瓜尔佳氏听了,便也是叹息了一声,道:“确实是个福薄的。”
心中却不大相信晴鸢的说辞。
既是怀胎十月都没问题,却又为何会突然难产?再联想到宝哥儿现在才刚一岁,万一武氏剩下个儿子……
三福晋便在一旁叹道:“这年头,女人生产就等于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多少人没挺过来?这都是天意再说,四弟妹如此厚葬了那武氏,也算是仁至义尽,给了不小的体面了。照我说,那武氏却也是个有福的。”
在场诸人多是生养过的,自然知道生产的痛苦和危险,一时之间便也没了话说。
九福晋转了转眼珠子,便笑着说道:“可四嫂家中连番出事也是事实。四嫂,不若找天我们一块儿去庙里拜拜,去去霉气?”
晴鸢挑了挑眉,带着歉意说道:“九弟妹的好意,本不该推辞。只是现如今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太医吩咐要安心静养,却是不能承九弟妹的情了”
此言一出,顿时便惊愣了一屋子人。
因着连番丧事,太医又隐晦说她这胎怕是不大好,因此她便也没将此事嚷嚷出去,仅限宋氏等人和贴身几个人知道而已。如今既然大福晋和九福晋拿了这事儿来寻她的麻烦,她也只好将这张牌祭出去,打打她们的气焰。
众人呆愣之后,瓜尔佳氏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惊喜交加地拉住了她的手,道:“可是真的?确诊了没?”她看了看晴鸢的脸色,又嗔道,“你看看你,怀孕了还不知休息,整日里东跑西跑的,操劳这个、操劳那个,却不想想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晴鸢便笑道:“回太子妃的话,先前我自个儿也不知道呢,若是早些知道的话,定然不会冒冒然长途跋涉陪父亲回来。”
瓜尔佳氏这会儿是真的开心不已。
原本以为老四家里连番出事,必定会影响家中事务和晴鸢的心情,没想到却又同时传出喜讯,看晴鸢这副轻松的样子,就可知怀孕的事情必定对她的影响很大。
十福晋这时才微微开口道:“想不到白事之后,便有红事登场,四嫂也是个有福气的。”
晴鸢叹息了一声,便又振作起精神,笑着说道:“所以我常想,这孩子是不是老天爷给我补偿?”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