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害羞,没敢说出来,只是眨了眨眼。
贺咫转了个身,坐到炕沿,低头看着她。
这一回,姜杏才算把人看个真切。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黑眸里两团小火苗,不停地跳动。
世人都说,唇薄的人比较无情,好在他的嘴唇不算薄,应该可以托付终身。还有他的唇线分明,像是画过一样。
她看得认真,贺咫忍不住喉结滚了一下。
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用她的指腹,描摹自己的眉眼。
姜杏抽了抽手,没有成功。
贺咫说:“咱们虽然行了大礼,却还是表面的夫妻。只有圆了房,才能算真正的夫妻。若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
姜杏惊愕地望着他,像看一个怪物。
事已至此,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就像农民种粮食,耕地、点种、除草、浇水,忙活了一大通,眼看就要收获了,突然让她放弃?
那怎么甘心。
姜杏咬了咬下唇,轻轻摇头。
她是思考了一阵后才摇头的,贺咫的心便定下来了。
心头仿佛燃起烟花,一朵又一朵,震得他热血沸腾。
“真不后悔?”他压着声音,藏起激动,依旧装出一副清冷的样子。
姜杏轻轻嗯了一声。
转瞬之间,红被翻锦浪。
贺咫像一只迅捷的豹子,扑了上去。
…
姜杏两手死死抓着那条绸质褥单,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贺咫听不清,贴耳到她唇边,除了咚咚的心跳声,隐约听到她说。
“茯苓、贝母、白术、杜衡、蝉衣、商陆……”
从小翻看那本《神农百草经》,药名脱口而出。
贺咫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又有些不忍,抬手把她鬓边汗湿的碎发掖到耳后。
姜杏偏头要躲,却没躲开。
终究不忍看她受煎熬,贺咫草草了事。
谁说夏夜苦短,这一夜,对于姜杏来说,像一辈子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