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沾院子地,他看见了,对面堂屋里一竖一横地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身穿裤褂的老头儿,女的是个年轻姑娘,只见满嘴是血,身上却没见一点血渍。
一条狗,一条大黑狗卧在堂屋门口低着头直哭,一见凭空扑下个人来,站起来一边叫,一边往堂屋里退。
白衣客呆住了,他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旋即,他定过了神,闪身扑近堂屋门口,那条大黑狗“呜呜”地一声,箭一般跳起扑了过来。
白衣客一抬手,那条大黑狗惨嗷一声横飞一旁,砰然一声摔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没再动。
白衣客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两眼直望着堂屋里那一横一竖的两具尸身,突然,他喃喃地开了口:“我来迟了一步,我来迟了一步,十八年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他们怎么知道?”…”
“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如今唯一的线索已断,叫我如何去侦凶,如何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躲了十八年,到头来却仍难免……难道这是……”
倏地住口不言。
沉默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自己,白衣客就在堂屋边上的一块空地上埋了那老少两具尸体。
埋好了两具尸体,他转身要走,一眼瞥见那条倒毙一旁的黑狗,一呆,他脸上倏现了抽搐,道:“是我一时失手……”
迈步走过去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那条大黑狗也埋了。
埋好了大黑狗,他向着三堆隆起的新土看了最后一眼,腾身掠起,一闪不见。
白衣客从原路到了“大相国寺”,来的时候激动,走的时候黯然,这一趟够他受的。
他脸色木木然,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因之,连这一句清脆、甜美、动听的话声也听不见“喂,闪闪、闪闪,矫来了,轿来了。”
他没听见,当然不知道躲闪。
“喂,你这个人是聋子么,叫你闪你怎么不……”
一阵香风扑鼻沁心,一只欺雪赛霜的玉手当胸就推。
练武人本有的机警使得白衣客突然清醒,必然的反应,他三不管地抬手就抓那只推来的皓腕。
当然,他轻易地抓住了,那只皓腕一颤,往回便抽:“你敢……”
可巧这时候白衣客明白抓住了什么,他也如遭电击,连忙松了手,因之那只皓腕也轻易地抽了回去。
手是抽回去了,可是麻烦来了,那位姑娘,站在白衣客眼前,穿青衣,俏丽绝美的姑娘脸好红,另一只手直搓那只被抓过的皓腕,生似要搓下一层皮去。
同时,她瞪着杏眼,鼓着香腮,羞气交集地道:“下流,不要脸,耳朵都聋了还这么……”
白衣客双眉微微一扬,道:“姑娘,你骂谁?”
“骂谁”,青衣姑娘道,“骂你……咦,你不是个聋子?”
白衣客道:“谁说我是聋子?”
青衣姑娘更气了:“不聋装聋,你是存心找碴儿,叫了你半天你却不闪路,跟个死人一样。”
白衣客皱了皱眉,道:“姑娘,说话客气点,我为什么要闪路,这条路人人走得……”
青衣姑娘道:“你还怪有理的呢,你瞎子么,没看见骄子来了。”白衣客拾眼一看,这才发现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青衣姑娘身后不远处,轿前另有三名青衣姑娘都是世间绝色,妩媚可爱,娇艳动人。
抬轿的是四名壮汉,个个筋肉突起,体壮结实,清一色的穿黄衣,那黄衣竟然是上好绸缎做的。
抬轿的轿夫,穿着都这么讲究,坐轿的人就可而知了。
白衣客看了一眼之后,收回目光道:“姑娘,轿里坐的是黄堂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