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翰林院宦官与文臣并举,内宫由宦官掌权,偌大的朝廷也经过他的允许,逐步落入宦官的监守之中。
新朝的根本原本就不稳固,他单方面想彻底拔掉世家的根,推自己信任的新势力上台,完全就是大踏步踩着危楼还不自知。
倘若世家与朝臣决意不赞同太监掺和政治,那么这座危楼随时都能坍塌。
况且这样的事,他早在春闱之后做过一次了,那次闹的有多不可开交他不是不知晓。
好像收拾烂摊子的人不是他,他便觉得这些都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超过底线,他就还是能行使他皇帝的权利。
而如今,他也千不该万不该,用婚事的借口来恶心他。
&ldo;倘若陛下今日是来探病的,现下病已经探过了,还请不要因臣而耽搁朝事。&rdo;他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手中还握着沈宓微热的指尖。
其实他也在试,闻钦对他的底线。
他知道他们之间,除了沈宓在他这里是不能提及的存在,其他的都没什么可谓。
成婚一事虽带有试探,却没有直接点明他与沈宓继续下去的后果,或者说是惹一个皇帝不高兴的后果。
闻濯权当这最后的体面,是看在过往诸事的情面上,所给的宽容。
可这么一来,此事没完没了,试探总有一日,会变成真刀子。
他起初并不想争,可事实证明,没有筹码的自以为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在酝酿黎明前的最后一场厮杀。
光自保,又怎么能够。
贞景帝之后并未再争,或许心里存了恼怒,却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忍了下来,饮完沈宓与他添的那杯&ldo;浮来青&rdo;,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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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沈宓松了口气,也多了些忧心。
&ldo;今时不同往日,你既然知晓陛下不会同意给你我赐婚,又何必每次都拿这个来惹他恼怒,比起这个,无心成婚的借口不是更好么,起码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在被人肆意无视,况且,世家还在蠢蠢欲动,闻氏之人两败俱伤只会让他们得利。&rdo;
闻濯用力地掐了掐眉心,另外一只手握着他的指尖,将他整个手背围进掌心。
&ldo;不是借口。&rdo;
沈宓缩了缩指尖,&ldo;……&rdo;
&ldo;你瞧不出来么,我只不过是真心想与你定个名分罢了,他方才离你那样近,难道还我要面不改色的说,我并不想与人成婚?&rdo;
沈宓哭笑不得,看着他面上显露委屈,心里软的不行,抽动手腕拉了拉他,&ldo;过来,让我抱一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