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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让杨文虎的手脚发凉,他本能地大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把这些暴民拿下!”
杨文虎的声音像蚊子叫一般传到凉亭中。
凉亭中,一个少监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抱怨道:“这天怎么这么冷,杨监事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杨监事还在打人呢,刚进去。”另一名少监事朝场院中努了努嘴,“我估计没个一时半刻的出不来。”
“杨监事真够可以的,刚从牢子里放出来就能打人,这体力真令我等佩服。”那名打喷嚏的少监事紧了紧棉袄,“希望杨监事赶紧打完,咱们也好回家睡觉。”
“要不你只是个少监呢,跟大监事的差距就在这里了,你身体素质不行。”
众少监事一边说一边笑,凉亭中的气氛十分愉快。
不用说,他们都没听见杨文虎微弱的求救声,场院这么大,风声这么急,谁能听见挤在人堆里的杨文虎的声音啊!
而且杨文虎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人堆里,又提着铁鞭子,大家都以为他进去大杀四方了,何曾想到他竟然会被围攻!
“别、别过来,我可是大监事,我是朝廷命官!”杨文虎一边后退,一边抖着声音警告他对面杀红了眼的工匠,“打伤朝廷命官,可是要偿命的!”
在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却没有人来救援的情况下,杨文虎不得不面对眼下的现实情况了,他自以为自己冲进了羊堆里,其实是冲进了兽群,不仅没有发挥活阎王的威慑力,还快要变成死阎王了!
而那些该死的少监事,竟然在怠工,如果他今天被打死在这里,那些少监事都不一定能发现。
直到此刻,杨文虎才意识到,自己贸然一个人行动,是多么危险的事;他面前的这些看起来老实的工匠们,一旦逼急了,会变成多么危险的亡命徒。
“我们都不怕被你打死了,”那名工匠冷笑道,“难道还怕打死你吗?”
“就是!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先把你打死!”
“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周围都是要讨命的凶神,杨文虎惊恐地缩起脖子,只怀疑自己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一场可怕的噩梦里。
群情激愤的喊叫声终于惊动了凉亭中的官员们,他们茫然地站起来,探头往这边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出事了吧?”“杨监事怎么没回来?”“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吗?杨监事在那边吗?”
曾经发誓对杨文虎效忠的少监事们一个个探头探脑,有的还踩在了凉亭的横木上,观望着人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没有一个人打算救一救杨文虎。
他们甚至都没有往场院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