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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又发现,不但杭宗峦和阿宝有着暖昧关系,还有一个男同事竟暗中和兰兰来往。原来这些每天穿戴整齐的男男女女,虽然都有一定的文凭,但他们把男女之间的性看得和吃饭一样随便。开始的时候,我很不适应,时间长了,便也无所谓了。反而因为我的保守与谨慎,常被她们骂作傻B。有时候我想,倘若没有沈洲那若有若无的牵扯,我也许会象他们一样的。
我曾问过杭宗峦:“你在广东这么多年,到底有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啊。”
她优雅地抽着烟,竟一声不吭。
我赶紧道:“对不起,我是太冒昧了。”
没想到她咧开涂抹红颜的嘴唇笑了:“你那么急干嘛,我在算呀,他奶奶的,也算不清了。能记着姓名的不少于20人吧,我在广州、深圳都呆过,一般只要谈得投机了,他提出上床,我都会答应的。反正都是需要嘛,谁也不欠谁的,现代人看得开呢。”
我不解地问:“蔡春妍还是学外语的呢,怎么那么不开通呢?”
她撇了撇嘴:“她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呢,这次也不怎么鬼迷心窍了,好象是动了真感情呢,真是个傻逼。”
我笑她:“你不也是想嫁给贺先生吗?”
她面色一正:“那不同的,跟他交往,就算不嫁,我也不会吃亏,主要想从他那里拿一笔钱做生意呢。跑单太辛苦了,想安定下来呢。”
我想起刚来时阿宝的话,他说只有找不到工作的人才来跑单的。而不好找工作的人,一般是男孩子呢。于是便问她:“你为什么不找一份稳定工作呢?”
她白了我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还跑单啊。我虽然是大专,技术性又不强,不能凭技术混饭吃。现在招聘办公室人员的,一般都要18到25岁的,超过25岁谁要你啊。”
我想想自己,离25岁还有三年,似乎也不容乐观呢。
因为没签到单,身上的钱又越来越少。虽然存折里还有整整一万元,但不到万不得己,我实在不想动那笔钱。为了节省,我便让小韩不要再做我的饭了。早餐大多数不吃,东莞没有肉和蛋的炒粉一般也要3元钱。但3元无疑是太贵了,我便将一份炒粉分作两顿吃。但天太热,炒粉容易变味,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还是吃馒头。馒头五毛钱一个,一顿吃一个又便宜又抵饿。
后来我发现,附近有一家超市也卖馒头,竟然是三毛钱一个。我一般都会买三个,可每次我给收银员一块钱,收银员总是把一块糖或一枚果冻当作一毛钱找给我。三毛钱就可以买一个馒头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糖和果冻。
所以,每次我总坚持要他们找一毛钱,虽然收银员有时拗不过会气哼哼地扔给我一毛钱,但总感觉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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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坚持了几天,我依然一个单都没签到。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有一次连馒头也舍不得买了,我一天只吃了一根黄瓜。有时走在路上,看到被丢弃的面包或水果,总有一种想捡起来的冲动。
甚至,我羡慕那些在城市的空隙中捡垃圾的人,最起码,他们不用为下一顿吃什么发愁,因为他们可以去捡。而我,连捡东西吃的勇气都没有啊。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我还能坚持多久?
从赵直越来越冷淡的语气和同事们微妙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不会呆太久了。一想到找工作,我就感到说不出的恐慌。我不知道偌大的东莞,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因为怕同事们看到我吃馒头笑话我,我总是装作喝水跑进厨房吃。但有一次,还是被小韩发现了,这让我很不好意思。从那以后,每次我再进厨房吃馒头时,总会看到灶台上放着一碟剩菜,那是小韩特意为我留下的,这让我很是感动。
虽然我一再叮嘱小韩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吃剩菜的事,但和小韩过往很密的杭宗峦还是很快看出了倪端。那天,当我又蹑手蹑脚走进厨房,从口袋中拿出馒头,正对着那碟剩菜狼吞虎咽之时,杭宗峦恰好走了进来。我立刻大窘,刚夹到嘴边的一筷子菜讪讪地停在嘴边,不知是塞进去还是放回碟中。她并没有嘲笑我,反而认真地说:“海燕,明天跟我去跑单吧,我带你。”
一般来说,做我们这行的,老“记者”都不愿意带新“记者”的,按照行规,只要两人同去,便要平分提成的。我嗫嚅道:“我跟你去,你会吃亏的。”
她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从不做吃亏的买卖,那个老总喜欢美女。”
我急了:“阿峦,你知道,再怎样,我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她安慰道:“你放心,我只要你去吊一下他胃口。我想和你长期合作;再说现在的老总,个个都是老狐狸,要是只想上床,他们还不如去找小姐呢。”
这不是拿我做幌子吗?但事到临头,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再说又不损失什么,我便也顾不得了,乖乖跟她去见那个姓王的老总。
王总肥头大脸的,一见到我眼晴便眯成了一条缝。他是做化妆品生意的,很快热情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堆满我们面前的桌子,还承诺我们想拿多少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