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乔府的家生子,父母亲都在乔府的庄子上,一家子的生计和性命都捏在乔府乔夫人的手里。
“木棉,这是夫人的意思,只要你让桑姨娘和爷的饭食中每天加一点儿,就行,放心,夫人说了,只要你办成此事,夫人会将你全家放生,消除奴籍,还会给你们二十亩地让你爹娘养老,有了自己的地,立时就会成为有地的小地主,有了收成,就是有了银子,你的弟弟们都会有了好前程,你嫁人,也不会被婆家小看!”
灵芝将乔夫人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木棉,木棉不惊愕是不可能的,做为家生子的木棉一家,世代子孙都会为奴为婢,这样的好事,若果是真的,那自己也会有一个好的前程,最其麻,不会被夫人随意配了小厮,这样的诱~惑太大了,木棉没有办法拒绝,在灵芝和她见过几次面之后,木棉接过了灵芝手里的一包药粉。
“灵芝姐姐,你跟夫人说,我会好好做!”
灵芝眼神暗了暗道:“木棉,要是真不行,你也不要免强!”她想要提醒木棉这件事的后果,比竟就算有那样天大的好处,也要有命享受!
木棉的心已经被天大的好处遮蒙,灵芝的言外之意,她无从去解,与灵芝分别后,回了竹香院的后罩房里,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那包粉很自然地放进了衣柜的一件衣物中。
刘嬷嬷从外面走进来,看桑红云和玉萍,小米正在说竹香院的账,桑红云看到刘嬷嬷进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嬷嬷来得正好!”
刘嬷嬷笑道:“来得正好,是有什么好事?”
桑红云这一次却没有笑,平静地看着刘嬷嬷道:“小米发现了这个,嬷嬷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刘嬷嬷看着小米小心地打开,一包粉色的粉末出现在刘嬷嬷的眼前,刘嬷嬷的瞳孔突然缩小,抬头问桑红云:“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桑红云示意小米,小米轻声道:“昨天晚上,我和厨房的烧火丫环于香一起去她屋子里玩,于香和木棉住在一起,木棉看到我俩进门,她就出去了,看着像是和于香不对盘,我也没在意,那想到于香等木棉出了门,赶紧关了门,悄声告诉我说,木棉这两天半夜里老说梦话,说什么药,于香就多了个心眼,按她说的,瞅了空当,将她的柜子打开了,找到了这个!”
刘嬷嬷听完,看着桑红云道:“桑姨奶奶,我头有些痛,想回去歇一歇!”
桑红云看着那包粉末,再看刘嬷嬷似乎已看出些什么来,想必此事不同一般,便道:“嬷嬷不舒服,就去歇着!”
刘嬷嬷从主屋里退出来,身上已被冷汗侵湿,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包粉色的药末。
桑红云不动声色地让小米将药粉包好了道:“小米,于香可曾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小米点头:“姨奶奶,我取了姨奶奶风干的桃花,弄成沫儿,让于香照着原样儿放进了木棉的衣柜里。”
桑红云点头:“小米心思周密,这下我便放心了!”
小米这些日子越发得桑红云的赏识,不过,她也真的是很聪明,玉萍含笑看着小米,她将小米放在桑姨娘身边果真是个好的!
傍晚,桑红云让小米提了食盒亲自去了刘嬷嬷的住处。
刘嬷嬷看到桑红云进来,红着的眼圈儿,一时遮不住她脸上的悲伤。
桑红云坐在她对面,道:“嬷嬷,可好些了?”
刘嬷嬷接过桑红云手里的茶碗道:“劳烦你还亲自过来看我!我就知道,我瞒不过你!”
桑红云将小米手里的另外一碗茶接过,小米退出了屋外,守在门口。
刘嬷嬷喝了一口茶,看着桑红云将茶碗放在炕桌上,另将食盒里的菜一一取出来,放在桌上。
“姨奶奶,这可是不能,我只是爱雇于你……!”
桑红云等到一一摆好了菜,将一碗面放在刘嬷嬷面前才道:“嬷嬷,红云今生能遇到嬷嬷,是红云的福气,嬷嬷如果有什么难言之苦,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嬷嬷你看那包药粉,可是出自哪里?”
刘嬷嬷摇了摇头,看着桑红云嘴唇动了动,还是低下了头,桑红云杏眼眯起,道:“难道,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刘嬷嬷兀自抬头,讶异地看向桑红云,随后道:“你猜得没错!”
刘嬷嬷抬手拢了拢她一窝丝的髻子,将后面的两支金钗重梳妆打扮插了插,这才道:“这于香虽然没经人家的同意就翻了木棉的衣柜,但事急从权,姨奶奶也不用罚她,姨奶奶,你且听着,这如你所想,的确是宫里流出来的药,能制人失力,可以高烧不退,一直到最后被高烧烧死。
我在宫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皇上的丽嫔,就是被这药弄死的,当时看到这粉色的粉末,是丽嫔身边的一位嬷嬷,她和我关系十分要好,因着丽嫔的死,我们不敢说出这包药来,一直过得战战兢兢,说话做事,都十分的小心,但就算是这样,与我要好的嬷嬷在一个雨天,还是被人杀了,因而,我发现,我只有出宫,才能保得一命,次年,我寻了个机会被放出宫来!其间用尽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变得一无所有,从宫里出来后也无处可去,才托人在贵人家里做了大家小姐的教养嬷嬷……”
桑红云暗自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药粉真的出自宫中?”
刘嬷嬷肯定地道:“我死也不会忘记那粉沫的香味!浓浓地药味中夹带蔷薇花的淡淡地香味!”
回到主屋的桑红云,平平静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上了里间的大炕,睡了。
乔锦林又去了大同,像是说要在下个月初去京城,要提前向大同的指挥司指挥使请假,乔锦林一走,乔夫人会更加疯狂地对付她,她的命越来越像风雨中飘摇的浮萍,没有了依靠,可是,怎么能容忍自己一次次被人这样的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