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阿母,彻之王冠服,可好?”刘彻这才乐呵呵跳起来,拉了薄后的手满怀希望地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热热切切满是光芒,就差直接喊了:夸,快夸,使劲夸,使劲夸呀!
“胶东王彻,神朗俊逸,卓尔非凡,不亏天子之骨肉,一国之大王。”面对这样讨喜的小家伙,善良的薄皇后自不会吝啬赞美。
小刘彻幸福得都快飞起来了,绕着母后一圈又一圈,又叫又跳:“哦……哦!为王咯……当大王咯……”
被刘彻带着扯着,薄皇后几乎被绕晕,最后索性玉手牵小手——大家一起转。寂寥空旷的椒房殿,霎时响起飞扬的欢呼和笑语。
叫累了转乏了,嫡母庶子双双跌坐在厚厚的软垫上。薄皇后从怀里取出块丝帕,给刘彻拭去额上的薄汗——男孩子就是热气旺,一动就出汗。
刘彻仰头,快快乐乐享受嫡母的照顾。
宁女官姗姗捧过一只冒着热气的托盘,向新王刘彻跪下:“大王,请。”盘子里,好几样新做好的点心,热腾腾的香气扑鼻。
“啊,宁,无须如此。”胶东大王像模像样地抬手虚扶;半道,五爪神功突现人世——三块点心同时收入掌中^_^
‘嘻,好吃,好吃!’小刘彻当下原形毕露:连啃带嚼不亦乐乎的,哪有一国藩王的威仪,完全还是当初那个好吃好动的小皇子嘛。
薄皇后一面给刘彻擦颊边沾上的点心屑,一边招呼宫人拿纱绢过来围在孩子前胸——簇新的亲王冠服,可别第一次上身就弄脏了。伺立的宫娥宦官们或低头假咳或瘪嘴闷笑,被宁女官逐一瞪回——时光,似乎又回到当日十皇子寄养在椒房殿的日子。
“阿彻,椒房殿之后欲往何处?归漪兰殿否?”薄皇后犹豫了好一会,到底问了出来。在心底,大汉皇后真希望刘彻能多呆一阵;这座富丽堂皇的椒房殿美则美矣,但实在是太冷清了。可今天是封王的第一天,实在不合适留他——王美人一定在等儿子回去呢。
一口气消灭掉七八块点心,胶东小王拎上纱绢揉一团抹抹嘴,扑皇后母亲怀里喜滋滋叫:“母后,母后携彻往长乐宫可好?”
“长乐宫?”薄皇后一愣,她原以为小阿彻会赶着回生母那里,没想到……
刘彻很用力地点头:“唯,阿母,拜谒大母。”
‘多有孝心的好孩子啊!’薄皇后更喜爱刘彻了,揽紧小家伙由衷称赞:“阿彻,孝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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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皇后领着胶东王刚踏入长信宫的地界,耳朵里立刻就钻进了‘迷人’的琴声。
拐进东殿,只见馆陶翁主陈娇正坐在琴案前,双手拨弦弄曲,雅兴正浓。小女孩对面,皇太后和长公主母女同心,柔慈喜悦如闻天籁。
一旁,章武侯孙女窦绾屏息凝神地聆听。窦贵女脚边,胖胖兔两只前爪不停地刨席子,似乎想搞清楚能不能在长信宫打个洞^_^
其余殿内外,触目所及:不用动的都低头作迷糊状,在走动的一律眼光迷离步态飘渺——琴声,迷人以及。
一曲终了,喝彩叫好声四起,听上去充满了热情和真诚。
窦太后楼过孙女,祖孙快乐地抱在一起。窦绾拍着巴掌靠上去,对阿娇表妹琴艺的进步赞不绝口,诚挚华丽的辞藻博得太后皇姐柔和赞许的笑容。胖胖兔也停止了破坏活动,表现出其乖巧的一面。总之,皆大欢喜。
馆陶长公主于不经意间回眸,发现了来人:“皇后……咦,阿彘?”
“彻,彻,刘彻!”小藩王跳着高纠正姑姑。
长公主莞尔,置之不理,只问弟妹:“皇后此时因何而来?”天色不早了,这时候来长信宫相当不合时宜。
薄皇后给窦太后行礼请完安,才回答大姑子:“阿姊,胶东王一意今日拜见皇太后。”
“今日?今……啊!‘以彻王胶东。’”长公主只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不由在心里赞一赞这位新出炉的小胶东王——按惯例,新立的藩王于加封后次日拜谒皇太后。刘彻当天就至,真是勤快聪明至极。
“善。”长公主抚掌,搀窦太后做正:“母后,胶东王彻册封当日拜谒,实乃孝心可嘉。”
窦太后徐徐点头,泰然接受了刘彻的大礼参拜:“彻,可知‘为君之道’?”
刘彻跪得端端正正:“孙彻敬请皇太后教诲。”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窦太后顿了顿:“胶东王可听闻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