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段拥抱戏,沈添青没出戏,在导演喊咔之后还不肯从她怀里出来。
那年春光正好,山风轻柔,远处群雁飞过,四周的人群笑着看向她们。
其实那时也能算是最好的时候,如果她不是谭檀的前女友,沈添青不是谭檀的妹妹。
是作为从新开始最好的开端,如果她们都没有心结就好了。
“行吧,你们吃饭我也派人边上守着,主要是最近你的粉丝来的太多。”
姜柳新也知道自己新带的这个艺人不是什么听话的住,单他对这种野生艺人都抵抗力不错。当年的秋潮比时絮不讲道理得多,喜欢的人从男到女到男,就差双性凑个麻将局了,每次都要姜柳新从牌桌把她带下来。
而时絮没这方面的爱好,甚至有点无聊。
业余就看她热衷跟财务助理讨论理财,跟无数头秃的打工人一样,对s市最好的小区垂涎无比。
江城到晚上的时候格外热闹,旅游旺季已经到了末点,落日最后都余晖与夜晚交织的时候天边都卷起黑云。
乌篷餐厅开在江城的小河道上,沈添青听着摇桨声,看着自己手上那个戒指盒。
她想了很久,从陶宜下午送她过来开始,她就自己一个人在船舱待着。
两岸有弹琵琶的音乐人,灯桨声里显得格外温柔。
船舱内的灯带饶了一圈,桌上点着仿真蜡烛,烛影澄澄,她的脸颊都笼上一层暖光。
沈添青想着从前,在水声琵琶声里想着自己荒唐的有生之年。想着她自己的寻觅不得,还有大半个中国的求神拜佛。
她以为没有尽头。
那枚被主人戴了很多年的尾戒被人留下最后一个吻。
像是沈添青对自己梦中的时絮最后的告别。
她把自己困在过去太多年,也害怕走出来。
痛苦是她的舒适区,却没想到在这个年纪能碰到一个让她甘愿走出来的人。
哪怕她心里的影子始终抹不掉,她也想放过自己。
去接受孟蘅。
“时絮,我要把你关在里面了。”
她看着戒指,眼神里凝着水光,“我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和你很像。”
沈添青深吸了一口气,她今天的刘海被头发夹别起来,铁夹还垂下星星的挂坠,像是她要从高低落下。
有人要接住她。
“她年纪比我小,长得和你很像,一开始我觉得她也就那样,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
“我很坏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时候的我了。”
“但是她变了很多,开始越来越像你。其实有些地方也不像,她对我很好,也很温柔,哪里都跟我合得很来。”
“仔细想来,我从来没好好和你相处过,你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视,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沈添青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伸手擦了擦自己脸颊的泪:“其实我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连喜欢你,都是谭檀刻意制造的一场骗局。”
“偏偏我真的喜欢,一厢情愿地爱你。”
这枚戒指被她戴了很多年,从打磨到抛光,那天她捧着时絮的骨灰盒,也不是没想过别的。
但是还是算了。
时絮从来不是她的,抢来的骨灰也不会完全成为她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