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师父李济源方才走进大堂,一脸欠意道:“大人按部就班,准时到位,可钦可佩。可是,卑职隔三岔五就迟到一次,这种毛病怎么也克服不了,望大人凛然正气,该罚则罚,不要顾及个人私交。一切从我做起,从严做起。”
知府刘锋淡然一笑:“李师爷这是哪里话?在没有重大事务的情况下,迟一点早一点都无所谓,过于严格,反而引起下属反感。”
说起师爷李济源,乃是魏氏阉党培养的骨于,十狗之一;包括扬州卫所指挥使张乾坤,也是阉党人,十狗之一;张乾坤除武功高强外,还能呼风唤雨等一些旁门左道之术。
因为扬州地理位置重要,有京杭大运河由此经过,紧临长江北岸,是连接南北交通的重要关口。所以,魏忠贤安插一文一武在扬州担任要职,一是防止少数暴民作乱,二是确保运河航道的安全,使江南各省的税银、皇粮顺利北上。三是监视知府刘锋的一举一动,如有不轨行为,立即写成奏折向魏忠贤密报。
对于阉党的jīng心安排和策划,知府刘锋一概不知,还把他们当朋友、当知己,大事小事都要与师爷李济源商量;双方达成共识后,贯彻执行下去。如果他俩解决不了的事,便请指挥使张乾坤来知府犬堂,共同磋商。
而李师爷和张指挥,表面上对知府刘锋恭恭敬敬,言听计从,甚至是奴颜婢膝;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背道而驰,不时给魏忠贤打小报告。
此时,他俩在公堂上正谈话之际,众公差也纷纷到场。一起向知府、师爷打千:“奴才参兄刘大人、李师爷!”
还没等知府刘峰开口,师爷李济源吹胡子瞪眼睛道:“你们怎么搞的?如懒牛上场,慢慢腾腾,成何体统?”
众公差知道李师爷是京城派来的,大有来头,又不敢顶撞,只得忍气吞声,唯唯诺诺,从器具架上一人拿起一根水火棍,侍立公堂两旁。
知府刘锋见众公差遭受指责,打着圆场道:“李师爷不要责怪他们,按时间计算,他们并没迟到,要是犯过责罚,理所当然。”
“啍!”李济源冷啍一声,不服气道,“俗话说得好:‘官打民不羞,父打子不羞。’大人如此怂恿他们,只能助长他们霸气;到后来不守法度,难以驾驭。”
众公差被训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当面顶撞,只得忍气吞声。与此同时,他们也感谢刘知府能为自己说话,处处庇护着自己。不觉间,向刘锋投去敬佩的目光。
正值这时,忽听衙门口“咚咚咚”的敲鼓声,鼓点声十分急促。刘峰、李济源、众公差的目光,不约而同向大门外望去。
知府刘锋坐直腰,整了整官服,冲众公差道:“外面谁在击鼓喊冤?去两位将喊冤人带进公堂。”
“小的愿往!”两名公差自告奋勇出离班列,迈出大堂。时间不大,两名公差带一名店小二走进知府大堂。
师爷李济源站在文书案旁,高声喊道:“升堂!”
李师爷的话音刚落,众公差站立在大堂两旁,手里拿着水火棍,一起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异口同声道:“威——武——!”
那两名公差将店小二带到文书案前几尺远处,一名公差断喝一声:“跪下!”
店小二见到眼前的场面,吓得心怦怦直跳,脊梁骨直冒冷气,扑通跪倒在地。眼珠滴溜溜转着,时而偷看一眼堂上端坐着的知府刘锋。
刘锋坐在文书案后面,面孔严肃,望一眼跪在地上的店小二,抓起惊堂木在桌面上猛啪一下;大声断喝:“堂下下跪何人?”
店小二被惊堂木一叩,又是一声断竭,险些吓昏过去;半昫才颤声道:“小的乃是扬州城王家饭店店小二。”
“哦!你状告何人?将状子呈上来。”知府刘锋目光炯炯,盯着堂下店小二问。
“回知府大人话,小的没有状子,是来这里报案的。”店小二镇定一下回答。
“报案?”知府刘锋惊疑问,“报什么案?是店里出了人命关天的大案?”
“人命倒没出,只是遇到一个江洋大盗,盗取皇宫里的银锭,被我们软禁在店内,只等大人派公差去捉拿,以免他逃脱。”此时,店小二已神态自若。
知府刘锋观言察sè,质疑问:“你有何凭据证明那个人是江洋大盗?”
“证据是有的。”店小二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银锭子,“大人,这银子乃是皇家专用的,上面有字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