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惜一听。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站起身來。脱口道:“莫非是有人在父汗的汤药中做了手脚。”
库狄也惊呆了。胆敢行此手段。就是谋逆大罪啊。他刚想要开口叫人进來护驾。便被拓跋乞颜一记眼神制止。拓跋乞颜面不改色地说:“只怕刘子然也不用查了。本汗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看來这宫里胆大包天的人不少。”说着。他看向刘子然。问。“刘子然。本汗只问你。本汗现在的身体状态如何。”
刘子然上前又细细把脉后。方才跪地禀告:“回大汗。从脉象看來并沒有什么大碍。大汗。那个安神汤里具体加了什么。待臣仔细看过。再回禀。现在只需暂时不用安神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題。”
拓跋乞颜听后。挥手示意刘子然退下。经此一事。拓跋乞颜也沒有谈笑的心思。舞惜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來。起身屈膝道:“父汗。那您保重身体。儿媳过几日再带瑞钰、瑞琛进宫來看您。”
拓跋乞颜点点头。吩咐道:“库狄。送他们出去。”
“父汗。”舞惜走了几步后。还是决定将话说完。“儿媳以为。当务之急是查出您身边那个有异心的人。”
沒有料到她会说这些。拓跋乞颜目露深意地看着她:“哦。”
舞惜按捺住心底的紧张。走到他的榻前。跪下说:“父汗。那碗安神汤每日会经过多少人的手。若要彻查。只怕会惊动幕后之人。那么。儿媳以为不妨从身边的人开始查起。除了库公公。还有谁是您信得过的。”说完后。舞惜抬头。面上有一丝的羞涩。“儿媳卖弄了。其实父汗老谋深算。必定比儿媳有经验。儿媳只是有些担心您。舒默不在。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拓跋乞颜大笑。只是那笑意里有些许的悲凉:“不愧是雍熙帝的女儿。我们这些久在宫闱的人。只怕对下药、防患一事。熟练至极。”
舞惜闻之沒有说话。的确。越是靠近权利中心的人。越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好了。你带着瑞钰、瑞琛回去吧。舒默不在府上。你更要好好为他打理好门户。父汗相信。沒人会比你做得更好。”拓跋乞颜说完话后。双目微合。
“汗爷爷。您多保重身体。”瑞钰、瑞琛异口同声道。继而随着舞惜。出了安昌殿。
回府后。舞惜将刘子然留下。仔细问:“刘子然。你跟我说实话。那汤药里到底有什么。”
“回夫人。我几乎可以肯定地告诉您。这汤药中一定加了别的东西。但是。具体加了什么。有什么用。我确实不知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极少碰到这样让我全无头绪的药。”刘子然诚实地说。
“你也不知道吗。”舞惜有些失望。自从刘子然进了府。几次意外。她见识到刘子然的医术。她几乎将他看成是无所不能的。不想这次的事。他竟然全然无知。
刘子然自嘲地说:“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下药之人。只怕是个高手。不过。给我七天。我一定告诉您这里面究竟加了什么。”
舞惜点头。嘱咐道:“这次的事涉及到父汗的龙体。所以容不得半点马虎。你务必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当库狄回去后。拓跋乞颜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库狄。将本汗御前的所有人都换掉。至于安神汤还是让太医们每日熬好了送來。”
“是。大汗。奴才刚刚想了。太医院的人嫌疑最大。但是如二夫人所说。这碗安神汤每日经过许多人手。只怕都要查。才能找到那指使之人。”库狄满脸愁绪。
拓跋乞颜倒沒有特别烦恼:“本汗也这么大半辈子了。什么事沒有见过。本汗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敢对本汗下手。”语毕。他凝神片刻。脑中闪过一些人。这些人都有嫌疑。只是……
拓跋乞颜猛地坐起身來。他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库狄。笔墨伺候。”
“大汗。有什么事您非得这会做。您现在该好好休息才是啊。”库狄想要劝上一两句。
“废话什么。让你拿就去拿。”拓跋乞颜不耐烦地说。
库狄无法。将东西准备好。却见拓跋乞颜在圣旨上赫然写上“遗诏”二字。他猛地跪地:“大汗。您怎么写这个。多不吉利。您如今春秋正盛。奴才给您收了吧。”
拓跋乞颜瞪他一眼。奋笔疾书。边写边说:“舒默如今远在边境征战。本汗担心若要有个万一。本汗等不及舒默回來。这个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这乌桓的江山社稷。唯有交给舒默。本汗才能安心。”其实。他不怕死。已经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哪怕真的不在了。也沒什么好惧怕的。倾城已经在那边等了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