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熙帝原本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听她说完这话。猛地睁开双眼。问:“是你。是不是。”
这样突兀的问題。乍一听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然而静妃却笑着说:“皇上英明。臣妾那么一句话。您就明白了。”
“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承认。就不怕朕即刻叫人将你关押起來。”雍熙帝看着她。说道。
静妃摇头。说:“臣妾既然敢承认。就沒有什么好怕的。臣妾一介弱女子。皇上还会忌惮臣妾吗。何况。臣妾有许多事想要告诉您。您不想知道吗。”
雍熙帝挣扎着坐起身。看着静妃。问:“你是为了子灏。就因为朕将大位传给子瑾。”
静妃坐在榻边。优雅地笑着。说:“皇上英明。”
“你以为你这样做。子灏便能得到一切。”雍熙帝嘲讽地说。“朕早已立下传位诏书。即便朕死了。这个结果也是不可改变的。”
静妃不甚在意地说:“诏书这东西。只要沒有公诸于众。那么可立便可改。”
“你想要挟朕。”雍熙帝问。已经许久沒有这样的近的距离看着静妃。突然间发现。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妇人。雍熙帝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沒有将大位传与子灏。否则有静妃这样的太后在。他实在是死不瞑目。
当初在传位时。他是犹豫过的。并不是一开始便坚定地想要传位给子瑾。这些年來。他冷眼看着子灏。这孩子的确长进很大。只是反复对比之后。还是更加属意子瑾的。子瑾性子沉稳内敛。待人宽和。唯有他能真正善待那些兄弟手足们。以及。子辰。
静妃摇摇头。说:“若是皇上愿意改变初衷。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臣妾自会有其他法子。”
“狠毒妇人。”雍熙帝斥责道。
“臣妾狠毒么。臣妾也是被您逼的啊。”静妃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冷。“子灏那么优秀。您为何不立他。前有子辰。现如今又是子瑾。为何偏偏不是子灏。臣妾只是帮子灏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给予的。包括他的生命。”雍熙帝冷哼道。“有你这样的母妃。子灏又能好到哪里去。朕真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否则朕辛苦一生的江山便要落到你们这等狼子野心的手上。那朕真是死不瞑目。”
静妃忍不住为子灏分辨:“这事同灏儿沒有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您说臣妾便也罢了。您不能说灏儿。”
“一丘之貉。”雍熙帝说道。“你方才说有事情想要告诉朕。”如静妃所说。雍熙帝并不担心静妃。即便她有三头六臂。今日也是在找死。赵德在外面。他的禁卫军都在外面。还有朝中那几位辅政大臣。皆是他的心腹。小小静妃。即便朝中有人帮衬着。又能如何。所以。雍熙帝一点也不慌张。他倒要看看。静妃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说起这个。静妃微微一笑:“皇上。当日您为何要废弃皇后。您以为废弃皇后便可以换回若舞來。”
“即便换不回若舞又如何。朕不能让若舞白白受冤枉。不能让若舞死不瞑目。”雍熙帝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哀恸。若舞。时隔二十多年。朕终于要來陪你。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原谅朕。
“哈哈……”静妃笑得前仰后合。“皇上啊皇上。时隔二十多年。您依旧沒有进步。依旧只相信你眼前看见的。看來。当年安若舞用自己的死并沒能教会您如何顺应自己的心。”
雍熙帝听着这别有深意的话。心中猛地一沉。脱口质问:“你什么意思。当年之事同冯氏沒有关系。是你做的。”
“皇上英明。”静妃恭敬说道。“沒错。当年之事。冯氏至多就是旁观者。这一切都是臣妾的计划。臣妾看不惯安若舞受尽宠爱。看不惯她的女儿一出生就比我的女儿受宠。这个世上。凡事臣妾看不惯的人。就都得死。安若舞是。冯氏也是。”
“贱人。静妃。你个贱人。”雍熙帝大怒。看着静妃在自己面前笑得开怀。恨不能将她的脸撕烂。“赵德。赵德。将这个贱人给朕拖下去。”雍熙帝扬声唤道。
静妃看一眼门外。说:“皇上。赵德被尔珍支开了。这会儿不会有人进來。怎么。您这样就气不过了。您不想听听当初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你看不惯的人。朕如今也是你看不惯的人了吧。所以你才会想尽办法在朕的饮食中下药。”雍熙帝疲惫地问。
静妃摇摇头说:“臣妾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若是您当初立了灏儿为您的继位者。臣妾断断不会铤而走险。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子瑾夺去属于灏儿的东西。”
雍熙帝闭上双眼。不再看她。心中满是愤怒。这样说起來。他再次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冤枉了皇后。不。也不能算冤枉。当初的事。若是皇后沒有私心。那么若舞也不会走到那一步。雍熙帝如今只能这样想。來减少他的挫败感。当了一辈子皇上。可谓是无限风光。他扪心自问。也算是个英明的皇帝。可是。两次。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了两次。雍熙帝从沒有过这样深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