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静妃心中放心不下。再度派人去明光殿询问流嫣的情况。然而她的人压根沒有看见流嫣的身影。便被子灏给挡了回去。奴婢们回禀静妃。说是流嫣昨夜伤心了一夜。现在正在睡觉。等醒了就会回毓秀宫。
听着这话。静妃的心却并未放下。不知为何。昨儿自从流嫣离去。她这心便始终毛躁躁的。总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她若有所思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到桌案上。然而心不在焉之下。那茶盏却滚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静妃心中一惊。更是忐忑难安。尔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说:“娘娘。您先别动。待奴婢将这儿收拾干净。免得将你划伤了。”
静妃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看着尔珍蹲在自己的脚边。收拾着碎片。耳边猛地回响起“若不是李易和赵德。父皇必定不会如此。这些害父皇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安宁。……”。那是流嫣当初刚刚得知雍熙帝的死讯时。大怒之下。所说的话。
静妃浑身一个激灵。她站起身來。大声地说:“不会的。”
“娘娘。您怎么了。”尔珍诧异地问。
静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來。看着面前的尔珍。连忙说:“尔珍。不要收拾了。随哀家去一趟明光殿。”
尔珍点头。说:“是。”扶着静妃准备往外走。故作轻松地说。“娘娘。您还说您最心疼皇上。依奴婢看。您分明是最心疼公主的。您瞧瞧。这才一夜不见。您整个人便失魂落魄的。”
静妃摇摇头。说:“尔珍。所有事。你都是陪在哀家身边一同过來的。几十年來。你比先皇、比张普。比所有人都要更了解哀家。”
尔珍面上一凛。连忙说:“娘娘。能陪在您的身边。是奴婢的福气。”
“不知道为什么。哀家这心里啊。总是忐忑难安的。这种感觉哀家还从未有过。”静妃说着话脚下的速度不自觉地放快。
然而未到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子灏和张普并肩走來。静妃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而且瞧这样子。似乎是专门往毓秀宫來的。
身边的尔珍轻轻推一下静妃。小声说:“娘娘。皇上和陈国公來了。”
不待他们走到近前。子灏就大声地唤道:“母后。您看看朕将谁给您带來了。”
虽说子灏这样说了。但是在人來人往的宫人面前。张普还是谨守着为人臣子的本分。走到静妃面前。不慌不忙地跪下去。行礼请安:“太后万安。”
静妃也如常地微抬手心。道:“陈国公有礼了。”
子灏热络地上前扶住静妃的手臂。说:“母后。都是我们这一家人。您何必说这样生疏见外的话。”
听见子灏这话。静妃几乎是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來。自从子灏知道真相后。这还是第一次用如此语气同她说话。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一切都还在原來。
子灏察觉到静妃的异样。笑着说:“母后。之前的事是朕的不好。朕通过昨夜和流嫣谈心。不仅是开导了她。也让朕放下心中的怨念。这不。一大早。朕就亲自去到陈国公府上。邀他一起进宫來共商大事。”
子灏的话听在静妃耳中。别提有多舒心了。她回首看一眼走在后面的张普。也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静妃虽然不知道子灏到底和张普说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事。经历这么多。张普心中必定还是颇为难以接受的。
张普看着走在前面的母子两人。虽然今晨子灏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张普这心底还是忐忑的。总觉得这是子灏在故意演戏。毕竟一个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发生这样截然相反的改变呢。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所以。即便一路走來。子灏都表现得一如从前。张普心中难以相信他。始终保持着对他的戒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