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气呼呼道:“见不见是郡主的事儿!通不通禀是你的事儿!你若是不进去通禀,便是失了做奴才的本分!!”
吴嬷嬷一皱眉头,一时倒也无言反驳星月,片刻后,肃身谨颜淡淡道:“既如此,老奴进去通禀便是,还请大格格稍等。”
星月仰着下巴哼了一声,语气昂扬,颇有些颐指气使地道:“这才像话些。”说罢,竟也瞧不见吴嬷嬷那不悦的脸色。星月只顾着挑衅地看着月台下玉兰树旁的郑夫人。
藿香倒是机灵的,趁着吴嬷嬷转身的一瞬,连忙给塞了份厚厚的礼。还小声地道:“您多担待。”
可惜藿香的这份儿礼,也没起多大作用,片刻后出来回话的是二等丫头薄荷,薄荷不失规矩地给星月见了个福,面含清淡的笑容道:“郡主说了,请大格格改日再来吃茶。”
“什么?!”星月登时火冒三丈,“她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藿香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捂住了星月的嘴巴,“格格,您这么大声儿。郡主会听见的!!”
星月一把推开了藿香,怒红了眼睛,恨恨咬牙,“吃茶?!谁要吃她的茶?!等着吧。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狗屁净园了!!再来我是就是傻子!!”
撂下一通狠话。星月甩袖子便大踏步走了,瞥见郑夫人嘲讽的目光,星月直接便跑了,后头的藿香竟是追不上。
星月一路奔跑,横穿过紫薇花丛。盛夏的季节了,紫薇开得妍丽无比,又因净园中所栽植的是颜色最正的大红色紫薇花,条条枝枝。满满簇簇,便如千条红练随风飘摇。
而荣清堂中。宜萱正劝慰着生闷气的额娘李氏:“额娘不喜,女儿便不见她就是了,您何苦置气呢?”——郑夫人求见而不得,在外头嚷嚷那些话,宜萱只当做疯狗乱叫,可是吵醒了里屋梢间小憩的额娘。这倒还罢了,毕竟郑夫人占着一个“长辈”名分,谁也不好多指摘什么。
可紧接着星月又来了,宜萱深知额娘厌恶星月,便告诉说叫她改日再来,省得星月见了李福晋,反而彼此都生不快。
可大约是郑夫人还未曾离去的缘故,星月不肯叫这个继母小觑了自己半分,竟是要硬闯进来,幸而外头守门的丫头也不是吃素的,牢牢给挡在了外头。星月虽失礼,可若是她就此知难而退,李福晋也不至于生这么大闷气。
可星月以此为侮,外头嚷嚷了好大一通尖刻的话,才真真是叫李福晋动了真火了。
此刻心境平和的,也就只有宜萱这个被骂的人了。星月那几句什么“欺人太甚”、“这辈子都不来净园”、“再来就是傻子”,在宜萱听来,不过是寻常小女子气话罢了。后世的骂人花样,真高级的,可不只是单单如此而已,由此可见,星月那丫头其实嘴巴还是积了德的。
可身为古人的李福晋,还有弘时,就做不到宜萱这般豁达了。
弘时哐啷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撩在了紫檀八仙桌上,此刻已经阴沉沉着脸了:“二姐姐从前的好,还不如给了狗,起码还能得一条忠犬!”
宜萱讶然,她以前只见弘时素有教养,此刻竟然也说出这种辱人至深的话,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星月还不如一条狗呢!!真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啊!旋即不禁莞尔,弘时虽然蜕变巨大,可这份护短于她的心,终究不曾改变。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在弘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无非便是额娘和她这个姐姐了。而生在皇家,自然旁的家族的人都是自家的奴才!星月虽未公府嫡女,亦是不能例外,在弘时眼里,纳喇星月身为奴才,敢对主子这般放肆,当真是该死了!
宜萱笑了笑,虽然她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可瓤子仍然是个现代人,星月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傲气又爱赌气的小丫头罢了,犯不着生气,便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扇,道:“我只是觉得不值得置气罢了,错的是旁人,因旁人的错而动怒,可不就是太不值当了吗?”
弘时一听,眼底怒意消了大半,“二姐姐倒是豁达。”说罢,他便起身,对李福晋道:“额娘,儿子不能离宴太久,方才是借尿遁过来的,这会儿该回吟风阁了。”
李福晋点头,又忙嘱咐道:“不许喝太多酒!记得,也要多劝你阿玛别喝多了,他的肠胃本就不太好。”
弘时忙记下李福晋的殷殷嘱托,也笑着道:“额娘也别太置气,伤着身子便不值得了。”
弘时走后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光景,吴嬷嬷突然快步走了进来。万福道:“王爷来了——还、还有……星月格格跟在后头。”
李福晋才稍稍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宜萱也疑惑:“她怎么会跟着阿玛来了?”
其实也不过一个“巧”字,星月自以为受辱于荣清堂,扭头便奔。竟是横穿了繁密的紫薇花林。
无巧不成书,因外孙满月,心情甚好的雍王见宴席已散小半,便要来瞧瞧女儿和外孙,便沿着紫薇花林南面的小径,只带着苏培盛等几个奴才便悠然朝荣清堂而来。便被从紫薇林里冲出来的,发髻撒乱、狼狈不堪的星月给撞了上来。
“哪里来的疯丫头!!”苏培盛自是第一个警惕地护上去。
而星月正是委屈至极的心情。被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