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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里的红并不那么怡(第1页)

怡红院里的小红从宝玉屋里出来,秋纹碧痕问她:“方才在屋里做什么?”那口气,像是在审贼。问话之前,有这么一段文字:“忽见走出一个人来接水,二人看时,不是别人,原来是小红。二人便都诧异,将水放下,忙进来看时,并没别人,只有宝玉,便心中俱不自在。”秋纹碧痕为何“心中俱不自在”?

小红说:“我何曾在屋里呢,因为我的绢子找不着,往后头找去,不想二爷要茶喝,叫姐姐们,一个儿也没有,我赶着进去倒了碗茶,姐姐们就来了。”句句是实话,可是秋纹碧痕竟然再也没了像宝玉说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的样儿,开骂了:“没脸面的下流东西,正经叫你催水去,你说有事,倒叫我们去,你可抢这个巧宗儿,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吗?”到底是秋纹火眼金睛,小红说的固然是实话,只是“倒了碗茶”。然而世上事“既貌同而心异,复理一而事分”者亦复不少,“倒了碗茶”仅只是倒了碗茶么。

这碗茶成了冲突的导火线,正应了句老话:“杯水生波”。小红或许也会对人说:这是何苦来,给人倒了一碗茶,惹了一身臊。其实她明知会惹一身臊,也要倒那一碗茶。写书人曹公圣明,已是把小红看了个底儿透:“这小红虽然是个不谙事体的丫头,因她原有几分容貌,心内便想向上攀高,每每要在宝玉面前现弄现弄。”“现弄现弄”者,锥处囊中欲脱颖而出也。这“倒了碗茶”不正是“现弄现弄”的大好时机?

小红虽然“是个不谙事体”的干粗活的下等丫头,她也是人,她也有“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的“欲”。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况她还有“几分容貌”,更兼聪明伶俐。

小红的“人往高处走”的“高处”,定位并不高,无非也就是想和秋纹她们一个样儿,做个能给宝玉倒茶的贴身丫鬟。左比右比,比来比去,哪儿都不比秋纹她们差,老天何其不平乃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贴身丫鬟,宁有种乎?她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只有一点没有想到,你如能做了给宝玉倒茶的贴身丫鬟,那原来给宝玉倒茶的贴身丫鬟咋办?“人往高处走”的时候,往往思不及此。也或许已思及此了,是“对不起了,您哪”。其实说白了,这叫“鹊巢鸠占”,那巢里的鹊也不是好惹的。

果然鸣鼓而攻之了,晴雯也参与进来了,当小红说:“你们再问问,我逛了没逛。二奶奶才使唤我说话取东西去。”晴雯冷笑道:“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就不服我们说了。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没有,就把她兴头的这个样儿。这一遭半遭儿的也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好的呢!”

平静的怡红院,竟是如此之不平静。

有言曰:“树欲静而风不止。”小红、秋纹她们,谁是“风”?谁是“树”?是“风”不止乎?抑“树”不止乎?是“风”与“树”都欲静而又都不止乎?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是中性词,可是因人因事不同,又会有时说起来好听,有时说起来难听。比如同一书中的薛宝钗,出自她口中就好听:“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可是放在小红身上就难听了,“人往高处走”,用的本是脚,她却是用手。你听晴雯那话:“爬上高枝儿去了。”

怡红院,多好听的名字。“怡”者,舒适也,愉悦也;“红”者,喜庆也。可是,时不时地又“于无声处听惊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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