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年轻人走到谭纵身边,连忙一个躬身行李,随后才开头道:“宋押司让小人立即请大人过去,说是有案子发生了,或许会与那件事情有些影响。”这人道完,忽地又连忙接话道:“这是宋押司原话,小人并未作一字篡改,请大人明鉴。”
“无妨。”谭纵挥挥手,却是毫不在意地走过这年轻人身边。
由于李醉人的“通风报信”,谭纵即使再笨这会儿也知道这案子必然是李熙来这位只见过一面的老家伙,王府的大账房的案子发了。
若是先前不知道,说不得谭纵还真会屁颠屁颠地去瞧瞧。可这会儿既然已经清楚了,谭纵就没了这个兴致了——一个凶案现场而已,而且还是被毒死的,难不成去看死人么?
“你便回去与你家押司说,这事我已然知晓了。”说着,谭纵忽地又停下步子,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让他不用太多心,这案子简单的很,不需要想的太复杂。”
谭纵说完,却是又挥挥手,竟是自顾自走了,只留下那年轻的巡捕在那躬身告退。
谭纵斜倚着身子,靠在一张上好红木制成的胡床上。这胡床做工精致,木料上的雕刻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也不知道这客再来的老板从拿弄来的,竟是放到这来讨好韦德来这位户部侍郎了。
可惜韦德来头部伤重未愈,根本睡不得这等硬板床,只能躺在软榻上,因此早搬出了房间。赵云安得知后,却是不避讳地住了进来,也让那些个钦差团里两部的随员都是心里犯怵,只道这次赵云安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谭纵来时,赵云安却是正在房里沐浴,便让谭纵在外间等候。谭纵随意惯了的,也没去细想这里头的避讳,堂而皇之就在这胡床上靠了下去。
他自然也不知道,在旁人眼里,似他这等待遇便已然是绝对的心腹才有的了。说不得,已然有些清楚赵云安的随员私下里道,这谭纵怕是已然与赵云安打小的伴当胡家老三胡尽忠一个地位了。
“难不成真的只能下盘和棋?”谭纵暗自思索着这南京城的局势,以及可能的发展。
事实上,到了这会儿,因为韦德来的突然受伤,赵云安已然有了最光明正大的借口插手这一次的案子,甚至直接将整个案子攘进了怀里。这也是赵云安在与谭纵商议时,谭纵提出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建议。
以谭纵的税务知识,要从南京府中的帐薄里查出来点问题来那实在再正常不过了——除非南京府的帐薄没半点问题,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谭纵很清楚,这世上,就没有谁敢拍着胸口说自己的帐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好比后世那些财务人员上岗前,在夜校进修要学的第一内容就是如何做一个假账。
只是,那一次的火灾,却是成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在当时看来,谭纵那一场自导自演的火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仅硬生生破了王家安排的必杀之局,而且还让谭纵留下了足以翻盘的物证。
只是在这会儿看来,这场火灾却也同样给了王家同样的借口。一场火灾失火,特别是这火还是谭纵这位游击大人亲身经历的,这便让谭纵不得不吞下王家可能的敷衍。
谭纵这时候想想,真真是成也大火、败也大火,几乎就要让谭纵认为是命中注定了。
只是,好在李醉人犯了个小错,竟是私下里毒杀了李醉人,却让王仁身上多了层枷锁。想必这会儿王仁已然因为李熙来的死而纠结着吧。
“如何,去过大牢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云安却是一身华服的从内间出来了。
“刚回来。”谭纵点点头,也不懂什么尊卑地,就这么大喇喇坐着:“适才却是得了个消息,想来对咱们这案子却是有些助力。”
“哦?说来听听。”赵云安在江南这么几个月,特别是跟着曹乔木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这会儿却也是不讲那些个皇家礼仪了,自顾自地就与谭纵分床而坐。那慵懒样若是让那些个下人见着,怕不是会吓出一地眼球来。
“王家的大帐房,就那个我曾与你说过的李熙来,今儿个被人毒死在家里头了。”谭纵淡淡地说道:“宋濂曾过来问过我,我做主让他把事情压着了。”
“这事你做的不错。”赵云安想了想后道:“这时候这大雨说下就下,若是这事情弄的满城风雨,对抗洪却是不利。”
谭纵听过后,脸色未变,心里头却是忍不住汗了一个。他只不过是想压着这事,好让王仁疑神疑鬼,增加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