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您冷静!”距离北留县一百多里之外的北兴州,漠北总军督府上的书房里,刘国邦和另外几名心腹跪在五皇子脚下,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探子回报说,安之君这次从西南带了十六万士兵过来,那些都是精兵强将。”
“我们只有十三万五千人,还被安之君带人灭了三万八千多人,如今还剩不到十万士兵。不能和安之君的西南兵硬拼。否则将会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我等在漠北苦苦经营多年,一兵一卒都珍贵无比。您和我们****练兵,可不是为了和安之君的人决一死战的!您心怀天下,可不能止步于此。今日,说什么,我等都不会让您带兵出战的。求殿下三思而后行!”
另外几人也纷纷开口。
“殿下啊!您若执意要出战,便踩着我等的头颅往前走罢。除非我们没命,否则不敢让殿下自毁长城!”
“属下也知死了那三万多先锋军,殿下很伤愤!可西南军实力非凡,人数又多于我们,背后还有岑家军支持,着实不宜与他们硬碰硬。”
“是呀!殿下,如今那岑清言已占据京城,自封为王。漠北以外的州县都被他派人一一打服,收入囊中。只待挥兵北上,与安之君的人汇合,强行攻下我们漠北。依属下之见,我们当下应守非攻!这几年,漠北在您和总督军大人的治理下,犹如铁桶,我们的城墙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坚固高耸。只要我们退守在漠北,外面的人别想攻进来。论争天下,我们已失去先机,不如退后一步,先自保,再谋以后。”
“殿下,王将军说得对!”其他人纷纷附和那名说要退守漠北,不再南下的将军的话:“如今我们势弱,只有留守漠北才能获得一线生机。离开漠北,无异于蚌开壳,给人覆灭我们的机会!”
“如今江山初定,只要我们留守漠北,给岑清言上一封求和书,并昭告天下,同意他自立为王。他不论是碍于民意还是出于治国考虑,都不会立即对我们出兵。否则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只要争得三五年时间,我们明面上顺服,暗中可招兵买马,积蓄实力。等岑大郎放松警惕,再一举攻下京城。殿下,自古为王称皇之路便难走,过去那么艰难您都忍过来了,还请耐心再忍忍。”刘国邦苦口婆心地劝谏五皇子。
“罢了,诸位请起吧。”五皇子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回首位,清清淡淡道:“各位方才所言,本殿下自然也想到了。可如今不是我们想安守此地,就能如愿的。”
他放远视线,望向南边那口窗户,“我想带人去和安之君决战,不是出于一己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漠北的城墙固然高且坚,可这边缺粮食,我们退守在此,无法自给自足。自封于此,到时岑清言他们带人围了城,困也得把我们困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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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死生(二)
“我们可以与北蛮人合作,在北蛮采购粮草……”
刘国邦的话音未落,便被五皇子厉声喝止:“刘大人,请慎言!我等身为大景子民,世代与北蛮为敌。怎可因一己私心与野望,而与他们合作!”
“再说,北蛮这几年一直和我们开战,还因战失利,被我们攻占了边境处的两个城池。早就恨我们入骨,怎么可能给我们提供粮草?若教他们知晓我们处境艰难,怕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兵压境,让我们死得更快些!”
五皇子道:“就算他们愿意助我们。与北蛮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早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死了还会背负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刘大人可万万不要有此妄念!”
“殿下所言极是。是老臣惶急失了分寸,望您勿怪。”刘国邦以头抢地。经五皇子点醒,他也觉得自己定是失心疯了才会说出与北蛮合作的话。
五皇子见他知错,便将他扶起,道:“不怪大人,如今我们前有狼后有虎,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您也是心急。诚然,众位都知我们此时唯一的活路,便是认输,与岑清言和谈,保住漠北这里的根基。”
“可诸位也知,岑清言多智如妖,又骁勇善战,疑心甚重。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被他考验过多次,确认忠诚了,才纳为亲信的。”
“方才诸位说的保留我们自己的兵力,向他投降,他就会放弃攻打漠北,这是绝无可能的。”五皇子轻叹一声:“要他相信我们真的服输,也得是在我们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之后。”
刘国邦这时心领神会道:“殿下,您的意思是我们先与安之君的西南兵苦战,等损失惨重,不得不认输后再投降?可如此的话,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可惜了那些效忠我们的士兵?”
想到这几年在那些士兵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和钱粮,如今要推他们去送死,刘国邦就心疼得无以复加。这是要割他的肉呀!
“是呀,殿下。真和西南兵对战后再降,我们就剩不下什么兵了。到时还怎么和岑清言谈条件?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说不定我等都会被他以叛军之罪灭口?”
“可不是。这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啊。殿下,他当日处决冯家和周家时,可没有过一丝心软。继杀死太子和六皇子后,连冯家都被他灭族了,他还有谁不敢杀呢?不能让我们的人白死啊?”
五皇子看着跪在他脚下的那些谋士和几员大将,目中飞快而隐秘地飘过一丝失望:这些亲信,忠心是忠心,可却不够聪明,也不够心狠。还经不得事儿,分不清轻重缓急。
不推人出去挡刀送死,难道他们想跟着一起陪葬?
安之君带人打过来,他们都慌神了。
他要称霸天下,靠他们,可不行。不如趁此机会,换换血。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精锐心腹带到战场上送死!开战前,他会把他们都散入民间安置好,以待后用。
其他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无甚可惋惜的。
他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再过十年八年,总能培养出更加忠心可靠且能干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