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堡里亲丁队出身的,若是人家的男人当了武官,自家男人还是白丁一个,这个脸可就难抬的起来。
这种微妙的心理都是渐渐弥散开来,各家都是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家男子的衣袍上的补服……等看到自家男人也是穿着官袍时,这才是都松了口气。
当然,也有向北失望的,不过旋即也是被男人回来的兴奋还掩盖住了,当然,回家之后,亲热完了,拎着耳朵质问为什么人家升官你轮不着的这种场面,怕是要发生不止一起两起了。这件事也是张守仁的命令,这一次朝命下来,浮山武官的品阶几乎全部上了一个大台阶,在这样衣锦还乡的时候还穿着浮山的军官常服,未免有点可惜。
叫家属们高兴一下也罢了,给将士们适当加一点压,叫没得着武官身份的继续努力,同时还有那些眼高于顶的文官们,也是要给浮山将士们多加一点尊重才成。
毕竟这些官服乌纱,并不是恩荫或是世袭,而是大伙儿一刀一枪,凭着自己的武勇,用血汗挣来的。
所以穿的光明正大,仪表堂堂,理直气壮!
第四百七十三章 厮见(2)
“兵备大人前来,如何敢当!”
终于行至搭好的彩亭之前,张守仁翻身下马,看看尤世威时,见对方笑的矜持,于是洒然一笑,自己先到陈兵备等人身前,拱手致意。
在他身后,都督佥事张世福跟随最近,其次是那些加都指挥或是都同、都指挥佥事的参将与游击们。
看着这群穿着官服的武官们,在场的登莱官员们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上一次出征之前,适逢张守仁婚礼,一些大佬为了战事,也是为了给张守仁撑一个脸面,绕道前往浮山军堡参加婚礼。
在当时,张守仁不过是一个营将,一个指挥衔头的游击将军,在登莱镇和山东镇的武官系统中不足一道,虽然在登莱一带薄有微名,并且在经营着潜势力,但毕竟只是一个位份不显的小小游击,可现在怎么着?
在张守仁身后,光是游击身份的部属已经站了小三十个!
再还有十几个参将的部下,其实就算是一个总镇也不止了,换三十年前,张守仁带这些部下,最少也得是一个武经略的筐子才能装的下。
这样的情形,自是叫眼前的诸众心思复杂,便是陈兵备脸上也是笑的十分勉强……上回见面,张守仁还是有位在自己之下的感觉,他还能摆一摆名士驾子,那回魏举人的案子,他还能发发脾气,要说真的下狠心严办张守仁,没准还能把对方的官帽子给拿下来……现在,现在是什么也不必提了。
当下也只是神色郑重的向张守仁还礼:“征虏已经名满天下,功在朝廷,上慰天心,下慰黎庶,如许功业,虽千百年后亦会流传于世,如我等,已经难望征虏项背,前来迎接,将来还真没准能在史书上留一笔呢。”
开始说的郑重,最后时分也是带了几分玩笑口吻,毕竟是熟人,不需要把场面弄的太正经了。
而且说的也未必是客套,他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兵备,国朝修史,这样层级的官员可修可不修,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关连着,象张守仁这样立下赫赫之功的大将,修史是肯定有一份的,到时候登莱诸官,真的也就沾光了。
张守仁闻言自是哈哈大笑,再下来便是秦大府,李知州,还有登州的那些官儿们上来见礼,大家都是团团一揖,跪拜礼节似乎也是没有人想的起来,也是罢了。
见过一圈人后,张守仁便是向后,将尤世威请了过来,对着众人笑道:“我是副总戎,这位可是登莱镇的总戎尤帅,以后就和我一起共事啦。”
“尤帅好精神。”
“尤帅在山海关当副总兵时,下官正在宁前当兵备佥事,不知道还记得下官否?”
“将门世家,尤帅仪表风姿果然不凡。”
尤世威虽是个光杆总兵,但好歹也代表着朝廷功令,而且确实是将门世家,在军中根基深厚,众文官犹其明白,这个总兵是朝廷特意安插在登莱,用意自然是压张守仁一头,所以问好之际,格外亲热一些。
第四百七十三章 厮见(3)
倒不是这些文官和张守仁有过不去的地方,但以文制武乃是多年积习,遇着张守仁这样完全节制不了的强势镇帅,根本不需要文官们帮着打点粮饷后勤,所以根本谈不上以文驭武,见着尤世威这种老成宿将,自是巴巴的就贴上去了。
见此情形,张世福几个老成的将领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孙良栋却是挤眉弄眼,对着张守仁轻声道:“大人,瞧着没有,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再这样就把你派到东昌府那边去。”
“嘿嘿,末将是无所谓,没家小……”
“你小子不打算成亲了?”
一提这个,一脸桀骜不驯的孙良栋也是哑了火,顿时就不敢再出声。
不过浮山诸将,对尤老头子有好感的少,有恶感的多。
这一路打北京下来,吃住行这老头子都要摆一摆谱,张守仁在困难的时候是和普通的将士一样,也就是睡的帐篷大点儿,这尤世威却是始终摆着总兵官的谱,无论如何自己那一份供给是不能慢待也不能削减的。
还有礼仪上头,也是一定要压张守仁一头,尽管张守仁加了太子少保他没有,加了征虏将军他也没有,不过老头子就是拿住了自己在崇祯二年就是总兵官和左都督,资历上比张守仁老的太多,就是摆老资格的谱,别人自然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