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过于张扬了。”张守仁警告他道:“我这里乱蜂蛰头的时候,你甭给我添乱。”
“是是,晓得。”
银子再多,也经不过恶虎群狼,除了林文远,谁不要经费?就刚刚云淡风轻的王云峰,他的特务处光是内卫队的开销就不知道有多少,他不想要银子?
当下林文远满脸是笑,只不停点头道:“省得,断不会叫你为难。”
大舅哥是这般德性,张守仁只横他一眼,与云娘两个打过招呼,叫人来换了燕居的袍服,穿着军服,把网巾戴好,再戴上军帽,虽然他的军服是士兵服,只两排铜纽扣,而且不曾有银星标志,但一身军装在身上,果然英姿飒爽,神威凛然,一时两个女人都是从眼中冒出小星星来。
出得自家府邸,内卫们迎上来,头领却不是李灼然,换了个大高个黑大汉,姓王名柱,也是个老人,李灼然在张守仁身边几近两年,锻炼的十分了得,行事温润得体有大将之风,武艺也是十分了得,加上久在中枢,对大局也很了解,这样的人才放在身边太浪费了,张守仁已经将李灼然放到了淮安那边,也是副将,不过却是孙良栋的副手。
看到张守仁出来,王柱自是招呼内卫们将张守仁团团围住,然后百余骑分为几股,打起仪仗,向着城东南方向的大校场军营飞驰而去。
一路上自是动静不小,不过张守仁每日在城中来往多了,见怪不怪,大家也就不太当一回事,除了主干道上的人们让道之外,其余人等,都是自行其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等到得军营附近时,虽是岁末年关之时,但军营之中仍然杀声震天,上午跑圈和体能,下午队列和技战术,这会子喊杀之声,显然就是在锻炼技战术了。
一路飞驰而入,果然营中正在校场上按队分列,每队四百五十人左右,火铳手们举着雪亮锋锐的上了刺刀的长枪,正在练习松散阵列的方阵,雪亮的刺刀举的老高,看起来比那些举着长枪的长枪手们还要震慑人心的多。
长枪手和铁戟手们则是在练习对抗骑兵,破阵,冲阵,阵中还有少量的短斧手和刀手,穿着轻甲,于各队之间游走,一旦有敌人的游骑进入,便是他们来处理。
各队之间,井井有条,训练时,教官们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的懈怠。
全军上下,士气饱满器械精良,虽然不是在真的打仗,但是杀气也直冲云霄。
这处校场上,同时就有一万五千余人在训练,那边还有两千多火铳手在练习打靶,火炮手们练习操炮,没有在校场上的,也是各有训练方式,整个校场,看上去就是兵器和铁甲的海洋。
这样的情形,张守仁每天都看到,但每次看到,都是心旷神怡,感觉无比自豪。
“大将军!”
营门缓缓打开,所有的将士都是看到了张守仁进营来,在军官们的带领下,一起叫喊起来。
这样的喊声,如山崩地裂,那种阳刚之气,壮美之感,不是身处其中的人,真的很难体会出来。
而并不身处其中的人,也不会感觉到呼喊时的壮美……一群锦衣卫簇拥着颁旨太监们狼狈而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样的叫声,所有人都是被这样强大的力量所震慑和惊吓住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明细
“继续动作。”
张守仁挥动右手,口中同时致意问候和命令,看到他的动作后,军官们开始督促部下继续刚刚的动作,整个校场从沸腾的状态又转为平静,各阵列之间,又是开始了适才的训练动作。
凝神看去,但见枪阵整齐肃杀,每个动作都是整齐划一,而且力道十足,力道强劲之余,又复精准,每一枪出来,都能正中目标。
如果是大阵前行,则按鼓点,旗号,有进无退,不听命令,动作不变。
有一些阵列前,挖有沟渠,地方坑洼不平,甚至有腐烂了的死猪死鸡,味道难闻之极,但长枪手们眉头也是不皱一下,于其中趟水而过,丝毫不乱阵列,过去之后,听命戳刺,数百支长枪一起出来,似乎天地都为之颤抖!
火铳手们练习打靶的,几乎是枪枪正中靶心,不论是五十步或八十步,一百步,一百二十步,皆是如此。
随便挑一个出来放在别的军镇就是难得的神枪手!
不练打靶练阵列的也是十分得力,不论是密集队列,还是齐头并进,或是三段击,或是两段击,连环击,每种射击队列都练的十分纯熟,老练。
练空心方阵也是十分纯熟,每一支火铳向前戳刺时,为了增加声势,火铳手们都是开声喝一声“杀”,每次听到时,张守仁都有回到后世军营的感觉!
“钟荣,你知道火铳手们为什么打这么准?”
“这个,下官不知道啊。”
钟荣向来是负责财税的,每天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他的俸禄已经加到一千二百两一个月,这是浮山文官系统中最高等级,一年一万多两的俸禄,加上柴米补贴,一年近两万银子的收入,这在大明,怕是能惊掉一地的眼珠子……大明第一等的宰相大学士,一年的俸禄不过是一百八十两银子,朱元璋立国时承诺的一品官一年俸禄才一千多石,折银才几百两,就这样也从来没有发足过!
老朱家养官是这般吝啬,张守仁这里的养官费用已经到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当然,钟荣这样的毕竟是少数,一般的文吏一年几百两的俸禄就算优厚了。但就算是一年几百,也是普通的大明官员无法想象的巨款,山东的地价是水田八两到十两左右,旱田四两到六两之间,这个价格是太平年景,如果遇到灾荒什么的,一两银子都能买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