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是寡妇,郑美人虽贵为嫔妃,却一直无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又掉了。民间讲究出嫁时候,请十全人梳头,给新娘带来福气。仕芸自然是知道,虽然年幼丧母算不上十全,但总好过她们。仕芸拿过梳子,梳着喜宝的头发,每梳一下,就说上一句:“孝顺长辈……夫妻恩爱……邻里和睦……早生贵子……”
“乐平她们生就好了,我可不想生,太耽误玩了!”
郑美人举着扇子,遮住了笑脸。
“郑姐姐,你帮我和姐姐说几句好话,留在宫里!”喜宝看见仕芸绷起了脸,转而求起了郑美人。
仕芸继续梳头,说着:“金衣加身,富贵冲天!”
“这个听起来耳熟……在哪里听过呢?”喜宝斜着小脑袋,翻着白眼。“对了,那个算命先生这么说过我,对不对?”
仕芸不去回答,板正她的脸,胭脂、水粉齐上阵。
刚插了一支簪子,安晓就来。安晓抬手把簪子取了下来,说:“用我的!”说完,一挥手,荷月捧上一个大托盘。分量十足的凤冠,还有簪钗、步摇、华盛、发钿等等,金灿灿的一片刺人眼睛。
“哇!这些都是给我的!全是金的!真好看,这要值多少个鸡腿?!”
“你这辈子的鸡腿是够了!”郑美人的笑就没停过。
“是不是太张扬了!”
“张扬什么?我们喜宝是金夫人,当然要用金子配。好啦,快些装扮整齐。静茹的娇子已经在门外,赵将军也到了。”
好像为了回答安晓的话,乐平公主在外,扯着大嗓门,喊着:“臭喜宝,你还不快点给我滚出来?本公主的腿都站折了!”
“哎——,来了,来了!”喜宝听到乐平公主的声音,心里仿佛长了草,坐都坐不住了。
“还是不妥。”这般光鲜胜过公主出嫁,容易落以口实。仕芸不无担心。
“你是姐姐,送嫁衣,我也是姐姐,送凤钗,有何不妥!我可不想,喜宝寒酸地嫁过去被人瞧不起!没事啦,反正盖着盖头,宫里没人能看见!”
仕芸犹豫。郑美人动手,给喜宝戴好凤钗,装扮一新。安晓又拿来小的首饰盒,递给喜宝。“这个收好,里面是带给赵老夫人的见面礼,还有打赏下人的珠子……”
“知道啦!啰里啰嗦,耽误我出嫁!”喜宝拿过首饰盒,直接夹在了腋下,就要向着外面跑。
“慌什么?”仕芸扯住了喜宝,给秦氏递了眼色。“奶娘还有话对你讲,你听好了,再出去也不迟!”
郑美人猜想,秦氏是要对喜宝说些洞房侍夫的私话。她抓住空隙,把手里的长命锁系到了喜宝的脖子上。“这个我送给你,改日,记得把你的送给姐姐!
”
“我那个没郑姐姐的值钱,姐姐不是吃亏了吗?”
“不碍事。”郑美人答着,红了眼圈。
“郑姐姐,不哭,我喜宝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是高兴!”郑美人搂着喜宝,用力抱了抱。“遇见难事,记得告诉郑姐姐!”
“放心,喜宝命好!”
郑美人出了屋子,望见刘启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和仕芸说着话。
不大会儿,喜宝冲了出来,估计她压根没听秦氏把话说完;就是秦氏说完了,估计她也是没听懂。脚下不留神,喜宝绊在了门槛上,整个人都摔飞了出来。
刘启恒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