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的上帝创造了猴子
万能的上帝创造了鲸鱼
万能的上帝又创造了鳄鱼
鳄鱼的尾巴长满了肉疙瘩……”
或者说你,护士,你知不知道,当你穿上粉红色蝉翼纱制的衣服,戴着宽边的花式帽,在成行的海角茉莉之间蹓跶,对你的情人喁喁私语,说得慢吞吞、甜腻腻的,我们这些黑男孩子正好舒适地隐藏在灌木丛中,我们大声呼喊,声音响得你连听都不敢听:
“你可曾见过玛格丽特小姐烧水?
嗨,茶炊嘶嘶作响喷出一股奇妙的蒸汽,
蒸汽升高十七又四分之一英里,
嗨,你只看得见蒸汽而看不见茶炊……”
但是此刻音乐变成了隐隐约约的女性的痛苦的呜咽。我睁开眼睛,只见玻璃和金属在我上面浮动着。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孩子?”一个人说。
一双眼睛透过像可口可乐瓶底那么厚的镜片向下凝视着我,眼睛凸出,炯炯发光,脉络显露,就像保存在酒精里的一只年代久远的生物标本一样。
“我挤得慌,”我愤怒地说。
“哦,这是治疗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我要宽敞一点,”我坚持着。“我被束缚住了。”
“别担心,孩子。等一会你会习惯的。你的肚子和头部怎么样?”
“肚子?”
“是的,还有你的头部呢?”
“我不知道,”我说,心里明白除了在头部周围和一触即痛的身体表面上的压力以外,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我的各种感觉似乎突然集中起来了。
“我没有什么感觉,”我惊恐地喊道。
“啊哈!你们看!我的小小的新发明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他突然喊起来。
“我不知道,”另一个声音说,“我认为还是做外科手术好。特别是这个病例,这样的,唔……背景,我不敢那么肯定,我不相信单纯的祈祷的效力。”
“胡说八道,从现在起,对我的小小的机器祈祷吧。我要发布这个疗法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在更先进的条件还在讨论中的情况下,假设适用于,唔……早期病例的各种解决办法——那就是各种疗法——是,唔……是有同等效力的,如果这样,那就是错误的。假如这是一个有哈佛背景的新英格兰人,那么情况又会怎样呢?”
“现在你是谈论政治问题了,”第一个人开玩笑地说。
“哦,不,但这确实是个问题。”
听着谈话声逐渐模糊起来,终于成为窃窃耳语,我心里愈来愈不安了。他们所谈的那些简单不过的话,和在我的头脑中出现的许多概念一样,指的似乎是别的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他们在谈论我还是在谈论别人。有些话听上去好像是讨论历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