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刘感恩就醒了,推了推旁边的刘明远。虽然刘明远昨晚睡得早,但是连续喝了两顿酒,体力下降,没休息好,感觉疲倦。他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起来,继续睡。刘感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难受,不想躺在床上,穿上衣服去了客厅。
刘明远在刘感恩下床后,睁开眼睛,穿上衣服,走到客厅问:“起这么早干什么?”
“不是说今天去松花江边吗?”
刘明远原本没有去松花江边的计划。栾水长说时他也没当真,以为栾水是随便说的。可刘感恩当真了。因为刘明远不知道栾水长是不是真想去松花江边,所以犹豫着。
栾水长有赖床的习惯。在不干活的日子,他醒了也不愿意早起。他听见客厅有说话声,知道刘明远和刘感恩起来了。他起床,走进客厅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感恩要去江边。”刘明远说。
栾水长说:“去江边也不用起这么早。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现在去吧?”刘感恩急不可耐地说。
栾水长笑着说:“别着急,吃过饭去。”
“还不饿呢。”刘感恩说。
林容芳走过来说:“过一会儿就饿了。”
“不是一会儿就到了吗?”刘感恩说。
林容芳说:“到了,不一定马上回来呀。”
“回来再吃饭呗。”刘感恩说。
林容芳笑着说:“你着急了?”
刘感恩腼腆地低下头,有点儿羞怯。
刘明远认为早点儿去江边可以早点儿回来。此时没有事,不去也是闲着,时间也浪费了,利用这个时间去江边正好。过会儿如果谁来找他或是他临时想去看望哪个人,就会改变去江边的时间安排。他不想让儿子错过去江边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儿子会失望。他说:“现在去吧。”
“那就现在去。”林容芳开车上了主街,在早餐店买了几个热包子。
松花江在滨镇正南面。
林容芳开着皮卡车从滨镇南北主街往南开,大约行驶二十分钟到了防洪堤。
防洪堤是为了阻挡松花江水外溢修建的。在修建防洪堤之前,每年到了汛期,松花江水暴涨时,江水会漫延进农田里,严重影响生产。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滨镇在上级主管部门支持下,从国内、国外购买了数十台先进的大型推土机、挖掘机等机械,成立了规模较大的水力公司,调配专业技术人员,精心规划,实地勘探,制订了修筑防洪堤的施工方案。
这项工程进行了近十年才完工。防洪堤高四米,上宽六米,下宽九米,近五十千米长。防洪堤如同荒原上的万里长城,把农田和村庄揽在怀里,防止松花江洪水侵扰。
过了防洪堤没有专门修的路。通往松花江边的路是由往来的车辆碾压和人踩出来的。路不宽,路面高低不平,弯弯曲曲地隐藏在野草丛中。
皮卡车行驶在路上,被两边茂密的野草遮挡得看不见车顶。
这片荒草地从防洪堤到松花江边有七八里宽,沿着松花江北岸,从西到东,绵延不断,与奔腾的江水为伴,如影随形。
如果说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对刘感恩产生了吸引力,那么这片荒草地让他大开眼界。此前,他看见过荒草地,但是没看见过这么辽阔的荒草地。他看到了北大荒的原始风貌。他的目光看着车窗外。
野草、柳树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道路不只弯曲,路面还高低不平,即使车速不是太快,也产生了很大的颠簸感。因为道路弯曲,看不到前面的景观,只感觉是在野草中穿行。
接近松花江边时,就听见了江水奔腾的声音,还有水流动产生的凉爽气息。他们刚下车,还没顾得上看四周的风景,一群野鸭展翅从松花江的支流飞向了天空。
刘感恩没见过野鸭,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野鸭群,好奇地问:“爸,这是什么鸟?”
“这是野鸭。”
刘感恩问:“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