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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二小子转身走出屋时说：“应该的。你回来了，我再忙也高兴。”

刘感恩在二小子把门关上时说：“我饿了。”

“你怎么不吃饭呢？”

刘感恩说：“厕所里的粪便好像总在眼前晃动，恶心得不想吃饭。”

刘明远知道儿子挑食，知道农村的卫生条件不如城市好，为了应对儿子临时不吃饭，他准备了饼干、火腿肠、矿泉水等食物，都放在旅行箱里。这几种食物保存天数多，也是儿子愿意吃的。他打开旅行箱，拿出火腿肠和一小盒饼干及矿泉水。

刘感恩吃饱后，上炕睡觉。他是第一次睡炕，感觉新鲜，躺在炕上，被窝里热乎乎的，问：“爸，你小时候就睡炕吗？”

“只能睡炕。”

“也住这种房子吗？”

“不是。”

“那住什么房子？”

刘明远没有回答。

刘感恩问：“是住在老奶奶家的那种房子里吗？”

“比那还破的房子。”

“那房子已经很破了，再破，还能住吗？”

刘明远想着心事。

刘感恩说：“你让我叫她姨奶，姨奶跟奶奶有什么区别？”

“睡觉吧。”刘明远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刘感恩执拗地说：“你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刘明远装糊涂地说。

刘感恩说：“姨奶跟奶奶的区别呗！”

“这个吗……”

刘感恩催促地说：“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姨奶就是爸爸或妈妈的姨，你叫姨奶。奶奶是爸爸的母亲，你叫奶奶。”刘明远缓缓地说。

刘感恩说：“姑奶呢？”

“爸爸的姑，是爷爷的姐妹，你叫姑奶。”

刘感恩侧过身，不解地问：“你在姑奶的墓碑前下跪了，怎么不给姨奶下跪呢？”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快睡觉！”

刘感恩感觉父亲有点儿生气了，不吱声了。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生气，想了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父亲怎么就生气了呢？他累了，也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刘明远没有困意，想起了马三跟他讲述的生活。他把二小子和马三的大名忘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马三的大名叫马青山，二小子的大名叫任达小。这地方每个人都有一个大名和一个小名，小名是平时称呼的，大名是户口本上登记的。

他回到远山村跟回到滨镇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这两种不同的心情跟他的生活经历有关。远山村给他留下了伤痛、寂寞、无奈及想逃离的愿望，没有幸福可言。而滨镇给他留下的是幸福、希望，也正是在滨镇生活治愈了他在远山村产生的伤痛、寂寞及无奈的悲观情绪。

他童年时产生的这两种不同感情，是由二小子母亲和林容芳母亲引起的。虽然这两个人是他的亲戚，也是前辈，但是对他的童年情感影响截然不同。

他陷入了深思。

他回想着马三讲述的生活经历。

他想，假如他是在远山村长大，依然生活在远山村，那么他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能比马三的生活处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