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简单常用的道理你会不明白?!”
我抱着双臂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特别爱哭,难道泪上腺特别发达?
“我明白,所以我无时不刻不在害怕。”他突然泄了气般低了口气,“但是如果我不骗你,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
我转过头,隐去夺出的眼泪,“借口。”
“真的,晨晨,当初我不知道怎么接近你,才会答应予憾,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他用左脚搔搔右脚背,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
“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们就没考虑过我吗?”我心里火烧火燎的,如百爪在挠。
舒予憾这样,顾春晖这样,连顾沉康也一样。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谋测,可谁想过我的感受?
“顾春晖,你对我好我知道,可你不该骗我,顾沉康也不该骗我。”我弯腰从床底下拿过他的拖鞋给他穿上,“我被你们骗得团团转……”
我哽咽了,差点说不下去,“我决定报复你们的时候,你们所谓的当事人又跑来告诉我我错了,那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是对的!”
“对不起!”他看了我一眼,把头埋下去,很低很低,仿佛即将垂到了地上。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再跟你说对不起,你好过吗?你们怎么不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我没有为此消火,反而愤恨地指责,那样才能除去我的心头火,“骗子,流氓!你干嘛不去死啊!你死了我也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报复你了!你这个骗子,你现在让我怎么报复你!你说你让我怎么……”
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我的预料中,而我的所思所想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认命——因为我放不下那个骗子,那个流氓。在和舒予憾谈完以后,我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竟松了一口气,为他也为自己。
他突然抬头狡黠地看着我,“你怎么骂我都成,只要不要离开我就好!”
我以为他低头是因为愧疚,没想到他竟然喜眉笑眼,喜笑颜开,喜形于色欢天喜地喜气洋洋……
我勃然大怒,“你笑什么!”
“因为我开心。”他依旧乐不可支,更大言不惭。
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摔倒,稳了稳心神,我摔门而出,“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向我交代!”
我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疾步转了几圈,平了心神后又去医院门口的超市里提了几袋水果才回病房。
其实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是我放不下,放不下那个伤残的骗子,伤残的流氓。
尽管一想起他,我就咬牙切齿。
走进病房,他真背对着我坐在床边,两眼似乎望着窗外闪烁的夜景。
天早已全黑,病房里没有亮大灯,他的背景很寂寥和落寞。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了头。
那一刹那,我明显看到他神情松了一松,肩膀也立时垮了下来。
我避开他的眼神,一边懊恼水果买多了,一边把它们放到柜子里,“想好怎么认罪了吗?”
顾春晖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蹿到我跟前一把抱住我,“真怕你不回来。”
我不愿意,伸手推他,他反而更加箍筋双臂,把他埋入我脖颈,深深地呼吸。
灼热的气息拂在我后颈上,很是瘙痒,头皮瞬间发麻,连带着整个心脏的跳动节奏也乱了,可却不忍心推开他,唯有虎着脸再问:“想好怎么认罪了吗?”
“我认罪。”他的声音嗡嗡的,似真似假,似远似近。
那一刻,我的心变得很柔软,好像所有的气都似一缕烟,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光影飘摇里,最终消散于无形,或许是理解和宽容取代了它们。
我沉醉在这样的时刻,真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考虑,就这样淡淡的,淡淡的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