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起了心思,丝绸睡衣领口掀开,雪色袒露在暖气萦绕的卧室里,比窗外将亮未亮的天光还要动人心弦。
大钟敲响很多下,由深夜渡向拂晓。光线被窗帘阻拦在外,期间夹杂着隐忍啜泣。
朝宛数不清这一夜有多少次,只觉得嗓子有些说不出话,眼皮也红肿疲累。
季檀月叫了她很多很多声“小宛”,就连睡前晚安也是这样称呼。
梦中,心像是陷在棉花里,柔软踏实。
…
季檀月设了八点整的闹钟。
闹钟响时,她从阖眼养神中醒来,发觉朝宛依旧熟睡着,睫毛垂落。
“季老师……”一声夹杂鼻音的呢喃。
季檀月俯下身,把软声话音都吞入腹中,轻吻那瓣殷红的唇。
朝宛被折腾得累了,没有力气,更像是还沉在梦里,因此乖乖地任由她亲。
正缱绻间,柜上的手机嗡振起来。
季檀月蹙眉,怕惊醒朝宛,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季老」。
她低垂着眼,半晌,才悄然出房间,走向别墅露台。
“早安。”接通电话,声音礼貌而疏远,“您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良久,忽地冷哼:“连个称呼也没有。”
季檀月将手机挪远,抿唇任话音消散,并不回应。
季焕清自讨没趣,年纪又大,难免心中不快,“即将年末了,小林说你有空,也不回家看看?”
“会在除夕夜那晚去看您。”季檀月答。
和前几年如出一辙的回答,甚至一字未动。
“只作客一样待几个小时,就算回家来看我?”听得出季焕清话音有些火气,“一周后的元旦,在家里住几天。”
“……”季檀月隔着飘窗,看了朝宛一阵,将情绪压制得很好,“元旦有安排。”
季焕清很久没作声,半晌才叹:
“我知道你对我有气,可也要发出来才行。昊昊说,你最近喜欢上了一个oga,不带回来给我和你妈妈看一下?”
听见话中亲昵的妈妈二字,季檀月有一瞬抿唇,握紧手机。
“不用。”她声音很低,“我这边还有事,除夕会回家看您,就先挂断了。”
季焕清听出了她话中强硬,叹息一声。
通话结束。
季檀月将手机拢在掌心,站了一会。
回身,忽然看见卧室飘窗里的人已经坐起了身。
朝宛眼尾通红,有些慌乱,像是正四处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