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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第2页)

“是啊,在那四个小时里,我比接下来的四天还要快乐。不过回想起来,那四天也过得很开心。”佩尔杜嗓音颤抖,“是不是只有当我们回想过去,才能确定当时是否快乐?难道我们快乐的时候毫无知觉?还是要事隔很久,我们才会发现当时是快乐的?”

萨米叹了口气:“这的确很蠢。”

佩尔杜一面思索后知后觉的幸福,一面快速安全地沿着罗讷河行驶。这一段河道让人联想到那些很重要的海路航线,岸边没有人挥手叫他们过去卖书。船闸是全自动的,一次能通过几十艘船。他们慵懒的运河岁月彻底结束了。

越靠近曼侬的故乡,与曼侬共处的时光越是占据了让的思绪。曾经触碰她的那种感觉挥之不去。

萨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把他脑中思索的话大声说了出来:“肉体之爱真让人惊艳,不是吗?相比大脑记住某人说过的话,我们的身体更容易记住触摸某人的感受。”她吹着小臂上的绒毛,“我对我爸爸的记忆主要来自他的身体:他的味道、他走路的样子、将头靠在他肩膀或将手放在他手里的感觉。他经常喊我‘我的小莎莎’,关于他的声音,我所记得的唯一一点就是他这样喊我时的样子。我想念他身体的温暖,我仍然很生气他再也不会来接我的电话了,尽管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老天,这真让我受不了!但我最想念他的身体,他以前老是坐在那张扶手椅上,现在那里只剩下空气,可恶的、空洞的空气。”

佩尔杜点点头。“问题是,很多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女人,认为自己必须要有完美的身体才能够得到爱。但其实能否得到爱只取决于爱人——与被爱的能力。”他补充道。

“啊,让,请把这个道理告诉全世界。”萨米哈哈大笑,把船上的扩音器递给他。“只有去爱,才会被爱,这是另一条我们好像老是忘记的真理。你有没有注意到,多数人宁愿被爱,为此什么都愿意做?减肥,拚命赚钱,穿猩红色内衣。如果他们也花同样的力气去爱人就好了。哈里路亚,那时世界将十分美好,再没有收腹紧身裤了。”

让跟着她一起大笑起来。他想起了凯瑟琳,他们在一起时,两人都太敏感脆弱、容易受伤,他们太渴望被爱,却并不具备去爱的力量和勇气。去爱别人需要巨大的勇气、极少的期待。是否有一天他也能够再次好好去爱呢?

凯瑟琳到底有没有读我的明信片?

萨米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听得进每一件事,然后又回放给他听。萨米告诉他,她曾在瑞士麦希瑙当过老师,在苏黎世当过睡眠研究员,在大西洋上的风力发电厂当过技术绘图员,还曾在沃克吕兹养过山羊,做过奶酪。

她天生有个缺点:不会说谎。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拒绝回答,但没法故意说谎。

“想象一下那在今时今日会是怎样的情形。”她说,“小时候,不会说谎给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个难搞的小淘气,拿粗鲁当有趣。高级餐厅的服务生问:‘饭菜合你的口味吗?’我会回答:‘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后,他妈妈问:‘小萨米,你玩得开心吗?’我真的很想挤出一句‘开心’,但说出来的却是:‘不开心,烦死了,你喝了好多红酒,口气好臭!’”

佩尔杜轻声笑了,心想,多么神奇,小时候我们跟自己的禀性如此贴近,而越是努力想要被爱,就离最初的自我漂得越远。

“13岁时,我从树上摔下来,医生把我送进扫描仪拍片子,他们发现了一件事,原来我的大脑里没有制造谎言的组织。我写不出那种纯属虚构的寓言故事——除非我真能遇上一只独角兽。我只能谈亲身经历,如果要我谈对炸薯条的看法,那我就得跟着土豆一起下锅,我就是这种人。”

就在这时,库尼奥为他们送上了自制薫衣草冰激凌,味道浓郁,又带点花香。

没有说谎天赋的女人看着那不勒斯人走远。

“他又矮又胖,客观来说,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动的小伙子。但他聪明、强壮,为了一生至爱,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我觉得他会是我吻过的最英俊的男人。”萨米说,“很奇怪,像他那样优秀、善良的好人却不会得到更多的爱。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表让别人忽视了他们的品格,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本性、他们的原则中是如何充溢着爱与仁慈?”

她慵懒地吐了一口气:“很奇怪,我也没有人爱,从前我以为是我长得丑,后来我心想:为什么我遇见的每个男人都已经有了老婆?沃克吕兹的奶酪师傅……哎呀,一群可恶的老狐狸!他们把女人看成会洗衣服的高个双腿山羊。他们向你打个招呼,你还得觉得自己走了运。”

萨米像在做梦似的舔着冰激凌。

“我想——如果我这种‘全世界妇女大团结’的观点离题太远,请纠正我——第一种爱是我们只穿内衣时想到的爱,这种爱我很清楚,大约15分钟后就没意思了;第二种爱是合乎逻辑的爱,是我们用大脑创造出来的那种,我也经历过,去寻找客观而符合自己的条件的,不会过度搅乱你人生计划的男人,但感受不到任何魔力;第三种,是从你的胸膛、你的心窝或两者之间涌出的爱。那是我想要的爱。这种爱必须要有点亮我生命力的魔力,让我彻底燃烧到最后的一滴血。你觉得呢?”她对着他吐吐舌头。她的舌头因为吃冰冰激凌而变成了紫色。

让·佩尔杜觉得,他现在知道自己该问什么问题了。

“萨米?”让问。

“什么事?阿让。”

她说话的样子和别人都不一样,但并不奇怪:作家笔下的文字就是他们心灵发出的真正声音。

“《南方之光》是你写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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