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后眼角边细纹因笑意皱起,穿上那藏青上裳后冷冷地道:“好一个有故。来的真是巧!”
不过一个祭酒家的夫人,她何惧?
“礼数周到些,出去回了话。就说世子夫人病了,近日不便见客。”沈氏坐在一面铜镜前,由着后头小丫鬟梳上发髻。
死气沉沉的脸不见喜色,虽年岁不算大,但没有鲜活样。
今日是阴天,朝阳不出。
多少年了,她过着这种死水一样的日子。沈氏垂眸,她不好过,为何要让那女人的孩子好过?
若不是她,陵阳候府的庶出小姐何苦要作人继弦。缘定三生抵不过父女情薄,她终究比不上大姐,一朝逝了便用上了她。
延续这门姻亲。
沈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些年,该是大夫人的责任她都尽了,没人敢指摘。这次,她亦是为殊儿着想不是吗?!
京郊外,一驿站边,段殊勾着嘴角瞧天上那轮明月。
无视耳旁人的叨叨:“段大人,这次咱们可是立了大功。进京面圣后,圣上定是龙心大悦。”
今夜月色这般好,那女人她在京中会做些什么呢?
可是在看账簿拨算盘,或是调胭脂香膏。他迫切地想知道。
头一回,段殊有了牵挂的滋味。
他笑了笑,翻身上了马两腿夹紧马腹,马儿头颅高高扬起,撅了撅前蹄就要跑去。
“哎,世子爷,世子爷。天色这般黑是要往哪儿去?”那人情急叫出段殊身份。
同是奉旨办差,若他夜路出了什么事,自己是掉一百个脑袋也解释不清。
段殊两手握紧马缰回过身来,一眼仿若洞穿他内心所思,眉目张扬带笑:“爷回府去!!好歹爷统帅过三军,收了你这心思!”
他伸手拍了拍那白驹的脖子,若离弦之箭须臾间便没了影子。
只余尘土在空中飘扬,柳大人用袖子挥了几下,呛进喉咙咳嗽几下。
无奈摇头,年轻人啊。
这段世子竟也有今天,真是开了眼。可见有了妻便是大不同。
他理了理袖,拍掉上面黄土就要往屋内去。一阵马蹄声从后头又传来,他又惊又疑,怎的段世子又回来了?!
一匹黑马闯入视线,马上那人见着自己连忙翻身下了马。抱拳急促道:“大人多有得罪。可有看见我家世子爷?”
柳大人摸不着脑袋,一个要往回赶,一个又来找。他指了右侧那面道:“刚刚,你家世子已离去了,说是要回府。”
那黑衣青年又是庆幸又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自己这匹马儿,跑了小半日已是疲惫了。
再换了驿站内的马也追不上世子爷的良驹。好在,世子已经回京了,按脚程明早寅时便可入京。
余下的事想必漱玉有成算,他这样想着松了口气。
抱拳谢过了柳大人。
段殊连夜驾马从官道上走,天将将放亮时入了城门。
守门的城尉见来人驾马,衣袍沾了晨间的露水,风尘仆仆,肃杀之气扑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