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先他一步捡起汉白玉地面上的襦裙披起,白嫩嫩的玉足踩在池岸边也仿若踩在段殊心头:“夫君说的,桑桑记着了。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姑娘等着你?”
看着岸上人两眼亮晶晶,段殊啧了声,“当然是因为爷长的俊。”
“可我怎么听说京都贵女选夫婿的最热人选是王尚书家的公子,谦和有礼温润如玉。”
段殊冷哼一声,起身穿了外袍:“不就是打马过御前,早晚有一日让你晓得那点子笔上功夫我也会。”
两人从净室出了来,绞干了发丝,用香炉烘干了后躺入了榻上。
难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桑桑侧身躺在被窝里,一手掀开段殊锦被一角钻了进去。将手掌塞入他衣襟里,段殊闭着休憩的眸子睁开。
桑桑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我冷,一个人睡在那衾被里晚上冷的睡不着。”
感到那小手在不安分乱动,段殊看了看水红的帷帐。
她睡不着,这下是换他睡不着了。
晚间廊间的灯罩内火苗徐徐燃烧着,一切那般美好。
次日,墨斋提着一老奴,手脚被捆着跪在苍梧院门前。
段殊站在院门前,等着桑桑出来。
春晓扶着人跨出门槛,一眼便瞧见跪着那人是大夫人跟前的崔氏。
正院里,沈氏扶着额角,摆手催人去外头看到底来了没有。
柳嬷嬷从巳时便带着人在那路口张望,这会儿等了一个时辰见着了来人一袭红袍。
慌乱地跑进院子里:“夫人,夫人,人来了。”
崔嬷嬷不再身旁,一应事务边上人上手她都用不惯,这会儿头疼的很。
语气不善:“说清楚,谁来了?!”
“是,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后头还跟着崔嬷嬷,被绑着。”柳氏偷偷拿眼瞧沈氏,段殊此举明显是在下沈氏的面子。
正院外头,宽大的场地中央摆了挑朱红色的长椅,崔氏被人一脚踢至膝盖跪了下去。
正是桑桑那日跪下的样子。
她握着锦帕的手指紧了紧,面上略带紧张看了眼段殊,欲言又止道:“夫君”
段殊命人搬了条软塌,他大马金刀坐于上方,还拉着桑桑也坐下。
转着手头玉扳指,有暖意从天边云层缝隙泄下,水头极好的玉闪闪发着光。
他倨傲的眉眼张扬,朱唇微启:“惹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何况这个贱婢!”
“给爷打!”
沈氏闻声而来,向来古朴无波的脸上崩了裂纹,大声呵斥道:“反了天了,我看谁敢。”
拿着木杖的小厮置若罔闻,将崔氏摁在长凳上,一下一下木杖击在人肉上,没有臆想之中的聒噪音,只是闷闷的响声。
段殊见着人来了,也不起身。
唇角勾起笑,慢条斯理道:“大夫人放心,木杖轻,打不死人的。”
“我手底下的人做事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