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帝王,怎敢不从!你若真想救陵帝,此刻早就在赶去北城的路上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将军…”她缓缓靠近,双唇轻启,吐出毫无温度的字眼,“我说的,可对?”
傅蕴脸色惨白如纸,本就浅淡瞳仁此时几乎失去了所有颜色,黯然盯着她。
“傅蕴,”她毫不示弱,深深望进他的眸子,似是要看穿他的灵魂一般,“这,才是你和纪俯林的不同!”
“他绝不会叛国!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
“他也不会用卑劣的手段挟持我,用无辜妇孺的鲜血来祸乱敌心。”
“落在你的手上,我便知活不长久了。”
她说完缓缓起身,后退几步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声音淡漠,“将军请回吧,我想我们已无话可说!”
斜阳从天边隐没,将洒向人间的阳光统统收回,方才还耀目无比的明媚,转瞬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来,光终究不可能为我停留…
傅蕴浑身僵硬,心上像是被狠狠扎了两刀,痛得他忍不住颤抖,呼吸愈发困难。
这个女人,总是很清楚地知道该如何刺痛他!
牙齿咬得紧紧,他撑着身体,摇摇晃晃起身,脚步沉缓与她错身而过时,听见她冰冷的声音。
“这些书我不想再看见,烦请将军明日请人抬走吧。”
他身体一僵,目光落在她冰冷挺直的背影,胸中闷滞,忍不住轻咳起来。
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
贺朗见他走出府门,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面色怎么这样苍白?可是又犯症了?每次来这里准要犯病,唐姑娘气人可有一手!将军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傅蕴扶着门框,接过贺朗递来的帕子,捂着口鼻连咳了好这一阵,才堪堪止住。
气息尚不稳,便哑声问道:“书箱底为何落满了灰尘?”
“什么?”贺朗一怔,旋即恼怒起来,“那帮混小子!明知将军不可接触灰尘,做事竟然如此马虎!我现在就去军法处置他们!”
傅蕴闭眼深吸了口气,抬了抬手,“走罢。”
贺朗有些迟疑,“将军…不处罚他们?”这显然并不符合将军的行事作风啊!难道是唐姑娘和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
傅蕴却似倦极了,声音极轻,“回去罢。”
他连忙上去扶他,没想到他今日竟网开一面,也忍不住替那些弟兄们说起好话来,“我知道老许他们,做事并不是那么粗心的人。他们肯定是想着并不是给将军用的东西,而且要的又急,便没细细地一本一本书卷检查擦拭…”
傅蕴已坐上马车,倦怠喑哑的声音自帘内传出来。
“明日…把那箱书搬走吧。”
*
贺朗来敲门的时候,唐与歌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唐姑娘,我们来将那箱书搬走。”他的声音隔着门,响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