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大军便已动身渡河。
唐与歌站在渡船前端,发呆望着越来越近的南岸,插在她发间的夜明珠透过晨雾隐隐发光。
这发簪太过贵重,此前她一直处于奔命状态,从没敢往头上戴。如今渡船已进入愉国境内,不必再急促赶路,而身边还有他的守护,也不用担心被人觊觎。
于是今早,她第一次将这根玉簪郑重插在了发间。
忽然肩头一沉,一件厚重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河面风大,当心着凉。”
纪俯林替她系好披风,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忽然落在她发间顿了顿。
她对他甜甜一笑,挽住他的手,“谢谢。”
他默默收回目光,与她并肩看着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淮南渡口,唇角却是止不住微微上扬。
“好久没有回平康城了,不知变化大不大。”她忽然道。
“还如从前一样。”
“他们一定很期待你回去吧。”
“他们?”
“嗯,满朝大臣,还有皇上。对了,最期盼的,还得是满城的姑娘家,尤其是乔丞相家中的长女。”
乔家的长女乔英瑶,可是纪俯林的头号粉丝。论身份地位,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姑母是当今皇后,而她自己又是乔家的嫡长女。
确实算是愉国内最能配得上纪俯林的人,甚至连愉帝都曾有意将她许给纪俯林以作笼络。
所以乔英瑶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未来的国公府夫人,将所有倾慕纪俯林的女子视为情敌,对她们嗤之以鼻。
当初唐与歌就没少受她的冷眼。不过那个时候纪俯林对她极为维护,乔英瑶也从没讨到什么好。
纪俯林听到她提及此人,蹙了蹙眉头。
她起了几分玩笑心思,歪着脑袋看他,“早前就听闻皇上有意将乔姑娘许入纪国公府,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进展呢?是不是你太不努力了?”
她边说边笑着摇了摇头,“男人不努力可是娶不到媳妇的!”
他瞧着跟随她脑袋晃动的那抹荧光,默然片刻后忽然认真问:“那我要如何努力,才能娶到媳妇?”
“你是男人,当然要主动一点了。多花点时间和心思对人姑娘家,表达一下爱慕之情,送些人家喜爱的东西。确定了姑娘心意后,就赶紧找人去提亲定下来。”
她本是想逗逗他的,结果自己反倒越说越酸溜溜起来。
感情他还真对那个乔英瑶有意思?!
纪俯林听后却是认真思考了半晌,才沉闷道:“我无法确认她的心意。”
唐与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酸味,撒手放开他,“自然是喜欢你的,那么明显你还看不出吗?”
他怔了怔,有些迟疑地问:“当真?”
“心心念念都是你,哼,比珍珠还真哪。”
“何以看出?”他神色认真却又有几分小心地问她,“女子对心悦的男子,会有何不同?”
唐与歌已经很不开心了,撇了撇嘴,“会想要见到他,见到他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撒娇,想要抱抱。平常觉得很坚强,可是在他面前就会觉得很委屈,想要疼爱和安慰。”
纪俯林盯着她。这似乎…就是她昨晚的表现吧?
他面色柔和了几分,抿了抿嘴角,忍不住缓缓溢出一个极浅的笑。
她看得直冒火,不客气问:“怎么?你想娶她?”
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还是他这样显赫的出身和战功。哪怕就算嫁给他做妾室,估计很多大家闺秀都愿意。
但是她绝对不愿意!
纪俯林倘若敢娶别的女人,她绝对一拍屁股回现代,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纪俯林被她的话给问定住了,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轻轻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