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在光秃秃的枝头嘶哑地叫了几声,然后扑簌着翅膀在寒风中飞远了。
僵立的身影等在山谷外,凛冽刺骨的风自谷底涌上来,如利刃割在皮肤上。
冷寒穿透衣裳,冷入骨髓,却丝毫降低不了心中似烈焰灼烧的焦急和不安。
当听到她的婚讯,冷静和理智似乎在瞬间被一把火烧光,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冲出修远谷,去向她求证这个消息的真伪。
可是冲到崖边脚步却停住了。
他要以何种身份去问她?他算得上她的什么人?
对于他来说,她是他追逐前行的方向,是他心里眼中最向往的极乐世界。可是对于她来说,他只不过是她生命中千千万万的过客之一而已。
他有何资格去干涉过问她的选择和决定?
身形忽然就那样定在原地,越是清楚自己对她的无能为力,心中的焦虑不安就越发强烈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只觉每一秒都是无比煎熬。
不知自己还能强撑到何时,忽然那道熟悉的声音伴着几丝惊讶,被风声遥遥送入山谷。
“水宋?”她御剑的身影从云端俯冲下来,“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浓烈而窒息的情绪在陡然看见她的那一刻,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急急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师叔,你与大师叔的婚讯可是真的?”
他对她的态度向来谦卑、尊敬,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且失礼的时候。
她不由得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眼被他握紧的手腕,心中蓦然升起些荒唐而怪异的感觉。
“哦,你也听说了。是啊,我们要成亲了。”
他脸色变得惨白,虽然心里其实也清楚这消息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可终究还是存了分卑微的祈求和期望,希望一切只是谣言,希望可以听到她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可当听到肯定的答案从她口中说出,比任何高深的法术都更要致命,令他根本无处可躲,心脏蓦然被击倒根本溃不成军。
“师叔,你曾说过,你不会嫁给他的…”声音凄凉得厉害,带着隐忍可怜的祈求意味。
她有些诧异,“我几时说过?”
“你说过!”他走近一步,紧紧盯着她,眸中奔涌的情绪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你说你永远不会嫁给他,因为他心中的人不是你,是唐毓。”
她愣了一下,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必然是她自己无误了。
可是水宋今日这般奇怪的态度和反应,令她心中某个荒诞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也不禁越来越惊慌。
他该不会是…对她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吧?!
天呐!这是什么惊天大Bug?!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一定要制止他!
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说过又怎样?说过的话也可以后悔吧?我现在后悔了!我喜欢上了师兄,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我愿意嫁给他。有何问题?”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他的心,搅得五脏六腑全都痛苦地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