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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脱手重重砸在梁欣彤的胸上,她痛得大叫了一声。
余嘉誉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如纸,脑子更像是被轰炸了似的,怔在那里,双耳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梁欣彤正满脸惊惧地看着他。
他连衬衫的扣子都没顾上系好,像个疯子一样把还没穿好衣服的梁欣彤给大力扯下了车。
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医院大厅,逢人就问贺欢悦在哪儿。
“是余先生吗?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余嘉誉推开眼前的人,颤颤巍巍地走向了里间,那里面安静极了,只有一张病床,和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贺欢悦。
余嘉誉走近后,一眼便看到了她身下早就被鲜血染红的白色床单。
腹部没有高高地隆起,而是变得扁平,他的老婆怀孕了,这不是他的老婆!
他又哭又笑,“这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快生了,这不是我老婆!”
“抱歉余先生,余太太大出血未能及时抢救,肚子里的孩子分娩出也因为缺氧而停止了呼吸。”
余嘉誉猛地后退几步,脑袋嗡的一声直响,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浑身剧烈颤抖,呼吸也渐渐加快。
“快,余先生呼碱了,快拿个塑料袋!”
余嘉誉不肯离开这间病房,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抱着早就死去的贺欢悦倚靠在床上。
他不相信贺欢悦已经死了,而是坚信她只是睡着了。
贺爸带着警察赶到,几个人强行遏制发疯的他。
余嘉誉像条疯狗一般,声嘶力竭地在病房内大叫。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也不知道哪儿来得那么大力气,强行挣脱警察的束缚,整个人爬着也要爬到贺欢悦的身边。
他一双手臂死死地搂住贺欢悦,“老婆,我不走,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贺爸气得双眼通红,从兜里掏出手机,愤怒地朝着余嘉誉的头上砸去。
“连我女儿死了你都不肯放过她!余嘉誉,你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手机砸得他脑门闷声作响,他未发一言,只呆愣地看向贺欢悦的手机。
那上面的血手印,是她的吗?
他颤巍地伸手去拿,锁屏解开的一瞬间,入目便是贺欢悦发送出去的求救短信,收件人,是他。
他痛苦地抱头痛哭,那个时间点,他在做什么?
他在车上,在梁欣彤家楼下,他在和梁欣彤痴缠!
全然忘记了贺欢悦已经孕晚期,她身边不能离人,明明她马上就要生了,明明她每晚都会因为腿抽筋而痛醒,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却还是选择留她一个人在家。
他真是个畜生啊!
余嘉誉拿头去撞地板,撞得生生作响。
贺爸愤怒地指挥一旁的人将遗体带走,警察再次按着余嘉誉,防止他再做出抢夺遗体的事。
看着贺欢悦一点一点地离开他的视线,余嘉誉的心像是被生生撕碎,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痛的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