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接话,也没有?转身,只轻声道:“你看那?株并蒂莲,开得真好。”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池塘中有?株并蒂莲开得正盛,直而挺的枝茎上是端端方方的两朵莲花,泛着柔和的绯色。
两朵之间分明谁也不让着谁,却?意外长势极好,平分了那?抹丽色。
“单开一朵的遍地都是,并蒂才稀罕。”他?说。
“是啊。”
朱缨轻轻笑了一声,道:“花能并蒂,可惜人却?不能。”
厌腻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他听着有些不舒服,接着又听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江北?”
魏都与江北离得太远,人要如何相守?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朱缨从不认可这句话,在她看来,心?意相通之人就应该长久陪在彼此身边,日日都?要相见。
长痛不如短痛,心?已不在了,她又何必强留,徒让人生厌。
谢韫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又是许久没?有回音。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你?腻了吗?”
既然腻了,又为何要以身犯险,亲自来锦城一趟?直接让他留下等死,抑或是以赈灾不力之?罪将他逐回原籍,岂不是更痛快?
究竟是谁腻了谁?
捏着酒盏的手指几乎泛了白,朱缨被这一句话?气到想?笑,将酒盏狠狠一叩,转身去看身后人。
他神色与自己并无二?致,她怒瞪着他,想?要勾起唇角回呛却?又笑不出来,反被弄得红了眼眶。
朱缨有些喘不过气,在这较真的节骨眼上,不合时宜地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为何非要快刀斩乱麻,就这样短暂优柔寡断几日,谁会来说她?
他们才从锦城千里迢迢回来,暂时不提此事,好好休息几天粉饰太平又有何不可?
朱缨好像说服了自己,心?暂时放空,在战火一触即发之?际主动熄灭了狼烟,一言不发上前两?步,脸埋进他怀里。
她抱得很用力,像是怕失去什么一样。
“······”
谢韫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乱了阵脚。
他只怔了一瞬,而后本能地收紧手臂揽她在怀中?,接着低下头蹭了蹭她的发丝,柔声安抚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快了吗?”
“······”
见她不语,谢韫又道:“告诉我好吗?若与我有关,我会尽力——”
“你?做不到。”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朱缨复又变得清醒,打断他的话?语不带犹豫。
她抬起头,想?将身体挣脱出来却?没?有推动,于是也不再挣扎,就着这个亲昵的动作,眼底却?渐渐爬上嘲弄。
“有件事我憋了很久,一直想?向你?请教。”
她道,“你?是怎么能做到,一边抱我在怀里,一边想?着何时离开我身边的?”
朱缨手上用力将他狠狠推开,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你?能一心?二?用,我却?不能。”
是她鬼迷心?窍了,竟想?着能拖几日是几日,拖到最后呢,两?人体体面面笑着告别,然后痛快分道扬镳?
她从来不是将就的人,与其慢刀割肉,情愿干脆利落、一刀两?断。
哪怕这一刀带来的痛苦旷日持久,让她几不欲生,但总有愈合的那一天。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两?人皆是沉默,朱缨气得说不出话?,而谢韫是完全愣住了。
一心?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