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一何愚……呵,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玲珑有致的女子,肤如凝脂,顾盼间神采飞扬,宛若四月的桃花一般烂漫。
甜美的微笑,擦过唇角的手却是留下了一道红痕,鲜艳却刺目。
“哪,使君自有妇,你也是,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人呢?”女子笑着,拍着男人惊恐却发不出声音的面庞,“这世间哪,为何偏偏有你这么多负心薄情的男子呢?”
俏皮的话语,带着撒娇的味道。
男人双目圆瞪,只能透过指缝看着身前美丽异常的女子,明明一只纤弱的素手,却是难以逃脱掌控,脸上五道血痕乍现,下一刻便鲜血淋漓。
女子有些惋惜地看着男子:“这世间便是这般不公,”她看着指尖沾染的血色,一脸的不解,“像你这种人,为何鲜血却还是红色的呢?真真是……苍天不公呢。”
男子满脸的恐惧与乞求,口中发着“嘶嘶”的哀求声,女子勾唇而笑:“罢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还有人在等着你,奴家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拖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一地的水痕,却满是血液的刺鼻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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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叮铃——!”铜铃依旧不知疲倦地起伏摇晃着,密密麻麻多如虫蚁,众人眨眼间都有它们似是要齐涌过来的错觉。
“喵了个咪,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乐无异搓着胳膊,话一说完便见身边的萧孟转过了头去。
因为人手一只手电,光线此刻十分充足,所以萧孟铁青的脸色便也看得一清二楚。
沈夜瞥了乐无异一眼,淡漠的眼神之中警告意味十足,乐无异抓了抓头,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还真有人有密集恐惧症呢。
不过这已经不是密集恐惧症的问题了,任谁看到这普天盖、无风自动的铜铃都会有些受不了。是什么让它们摇动的?这墙壁中会有着什么鬼东西吗?他们该怎么过去?
身后是一道石墙,牢牢封住,上方是来时的通道自然也不用花费功夫上去,而前方,是吵闹不休的铜铃铃铃直响,似是鬼魅的召唤,通向暗无天日的地狱。这后无退路、前无去路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众人都在观望,一时拿不定主,接下来该怎么做?
黄珏忍不住看向沈夜:“沈先生有什么看法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向沈夜寻求意见。
沈夜一直看着那些铜铃,眼神晦暗:“直接过去。”语气毫无声调起伏,一如他本身,并没有被眼前的情景吓到。
黄珏看了那通向黑暗的望不到边的铜铃路一眼,还有些举棋不定:“可是……”
沈夜直接道:“那些铜铃是镇邪用的。”
一句话,让黄珏眼前一亮:“沈先生说的是,墓葬中镇邪的确是用铜铃,只是……”这些铜铃数量也太多了些,而且,若不是镇邪用的呢?心中的疑虑黄珏没有说出来,否则一行人一进来便被打压了气势,这墓还怎么走下去?
萧孟此时出声道:“如果古滇国一国的人都被砍杀,那么要镇压那些怨气,这些铜铃的数量也说得过去。”
黄珏点了点头,他看向身后的黄氏一行人,有些人眼中仍有着疑虑,但听了沈夜和萧孟的话,显然不再那么慌张。
“那我们直接走吧。”黄珏便在一片“叮铃”声中下了决定。
只是决定好下,实际操作起来可是毛骨悚然得多。鸡蛋大小的铜铃一排排一列列排布,毫无落脚的空隙,众人便只能踩着铜铃走。脚下是说不清的滑溜感,每走一步,便是一阵嘈杂的“叮铃”声,在那直涌而来的整齐铜铃声中突兀的厉害。
至于扶着墙壁走?满手的冰冷质感就像扶着死亡的棺沿,看着光洁、毫无花纹的铜铃上黑色的缝隙,总觉得手放在上面会被墙壁里透出来的什么东西吞噬,而那铜铃还会自己摆动,这触摸着活物一般的诡异感没人愿意尝试,便也无人愿意靠着墙壁走。众人紧挨在一起,靠着手电的光芒缓慢向前走着。
波涛一般晃动的铜铃真的不如大海的浪涛一般具备美感,尤其是在黑暗中似乎永无止境的感觉更是糟糕透顶。脚下不稳却偏偏落不到实处,这段满是铜铃的路到底哪里是个尽头?
沈夜表情不变,只是偶尔会将探头探脑的乐无异拉至身边,不同于其他人,沈夜的每一步都似走在平地上一般稳妥,乐无异站在他身边,竟有种脱离了这危险的环境,能冷静下来的淡然。
腕间的手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走动,乐无异跟随着沈夜的脚步,却是怀疑起那铜铃的数量来。不说成百上千,上万绝对都是小数,只是这么多的铜铃,要镇压的怨气得有多重多深?
方才黄珏他们故意把众人往好的方面引导,只说了这铜铃是镇邪用没有危险,那后面的呢?如果铜铃镇不住了怎么办?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萧孟显然也在考虑这点,他的脸色依旧铁青,将视线投射在身前人的身上,在乐无异看过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露了个僵硬的笑容出来。
乐无异回了个爽朗的笑容,便觉得对方的脸色更青了,疑惑地抓了抓头,乐无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孟不甘地转移了视线,粗神经的人永远无敌,这是萧孟得出的结论。
也就在漫长的铜铃之路遥遥无期的时候,沈夜的一声“到了”可谓是天籁之音。
本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乐无异透过手电的光芒遥看远方,远处似乎真的变成了空巷,没有了铜铃的痕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众人并没有急于上前,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速度,唯有眼神,都带着一股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