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江海棠带着浅浅鼻音的轻唤将温久盈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温久盈只是淡笑了笑,又为小狐狸添了菜。
“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对不起。”江海棠小声道歉,“我想……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阿盈,你别难过。”
“没有,棠棠,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难过。”温久盈见小狐狸明明自己都难过的要死还顾及她的感受,轻叹一声,起身坐到了江海棠隔壁的位置,“我只是在想,我也许是对情绪太不敏感了。”
压抑的情绪太多太浓,久而久之,她对很多事都无法做出即时性的反应。
失去亲人的悲伤,不被父母选择的悲哀,桩桩件件落在她身上,她竟能一直以平静的姿态去接受。
“可是阿盈很温柔,对人都很好。”江海棠吸了下鼻子,“那你今年还要回毕县吗?”
温久盈摇头,“不回去了,奶奶知道会理解我的。”
“那你的……”江海棠原本想问问她忽然不回家,父母会不会担心,要不要说一声,后来又想,这半年她几乎没见过老干部和父母联系的时候。
还是不要问了。
温久盈却像是猜出江海棠的未尽之言似的,她开口说道:“我的父母,我们一直没有联系,除了父母,我还有一个小弟,算算年纪,也该有二十五了。”
他们姐弟就差了两岁,但她从没见过小弟,只知道他叫温振翔,小弟一直在州城生活,从未回过毕县,又或者是……
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毕县了。
“你还有弟弟吗?”
“有的,只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们大概是走在路上,擦肩而过都不会认出彼此的关系。”
至亲,又至疏。
“那你家……也和齐放家一样吗?”
提到这点,温久盈却是摇头,“他们只是把我养在毕县,却没有干涉过我的生活。”
偶尔有几年会打一笔钱,少时四五百,多时一两千,但那些钱不足够她从小到大长成的费用,所以她才会需要和奶奶不停去接零活来补贴家用,地里的菜也要种着,多的时候也能背出去卖。
“齐放有一句话说得我感触颇多,她说她感谢她的家人十年如一日的不爱她,换到我自己身上……”温久盈苦笑,“有时候我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们。”
她没有那么恨父母,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只是冷淡而非仇恨,因此她无法做到彻底不管父母,每年定期打钱,看在奶奶将她养大和生身之恩的份上。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年纪不代表一切,无数人年逾古稀都未曾真正做到与童年的缺失和解,温久盈是二十七岁没错,这也的确是个被认定成大人的年纪,可她依旧会有和解不了的事。
江海棠看了一眼四周,只有她们一桌在吃饭,老板在后厨不知忙活些什么。
她在桌下悄悄牵住老干部的手,温热的体温通过相触的肌肤传递给了老干部身上。
她小声说:“没关系,阿盈,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我把它们都给你,以后我们阿盈也是个有人疼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