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甚至无法询问他是谁,甚至无法留下自己最后的遗言……
我的遗言是什么呢?
治愈?
哈……楚楠垂下脑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工头大叔,明明你之前就可以解脱了,却还是要陪着我再一次品味这逃无可逃的恐惧。
他已经疲倦于凝实那死神的影子了。
只是被无可避免的战栗扼住咽喉,他实在说不出最后一句请求解脱的求愿,他只能鼓着青筋,闭上眼,就当……
就当提前体验那畏怖的永眠了……
刀锋落下。
死亡降临。
一切都已经注定,一切都无法更改,冒险者楚楠的故事便在这一刻结束。
只可惜他这短浅的冒险者生涯才刚刚踏出起步的短途,他的讨伐纪录上也不过只有帮蹭的混种巨魔和灰城周遭不过最常见的跳犬。
若是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相识当做故事的主题,那这羁绊的故事也未免太过短暂,会有谁记住你呢?楚楠?等到许多许多年后,也许会有人念起你的名字,稍稍感慨你悲惨的命运与可怖的死相。
以及在你已无法得知的情况下偷偷嘲笑一番你恶趣味的名字。
可惜,一切都已注定。
死亡无法避免。
……吗?
狂风震响!
简单的箱板房被破如的烈风卷出巨大的创口,比之前每早的噪声都更加可憎的炸响伴着怒吼的风潮砸进这不起眼的小屋,旁侧搭建不齐的保安亭仅在刹那间便被撕成碎片,破落的‘残肢’分散着涌向夜空。
在这明亮得,驱散阴影的狂风中,楚楠只在一瞬间便被压倒,狠狠撞向墙壁,他只来得及感觉到失重的迷昏与下一刻被痛苦取代的恐惧——还有那么一丝丝……暖意。
夏夜的热流重新赋予了他睁开双眼的力量,他的睫毛被怒风卷扰,他只能抱着头,闭着嘴巴,看着面前的一切都在烈风中颤抖,零散的帝国马克清脆回响着向着四周飞散,如子弹般毫不留情地砸进石板路与四周的彩玻璃墙;
工头大叔的濡湿的衣服拍在四周的地面上,墙壁上,他的鲜血更是无情地被烈风卷碎,如雨水如颜料,成为了那无名怒风的艺术创造,在四周的灰岩上留下深渗的红色。
——发生了什么?
楚楠不知道。
他只知道夏日的暖流重新注入四肢,这盛放季节鼎盛的热力将生命重新吹进他冰冷的骨髓,熟悉而亲切的疼痛重新回到这具僵硬的身体。
他出了一身冷汗,却并不为这痛苦而感伤,他只是惊喜的抬起头,这一切都是活着的迹象,这一切正是生命的证明!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