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学士、执节士小队顶上!进行施法准备!”
“三队!准备顶上!”
“一队,激发【治愈术式】!我们下一轮继续往上顶——”士官按着胸口,一刻不停地发号施令,话音刚刚落下,奥法骑士铠甲胸口附近的一道魔力公式亮起,他惨白的脸色立刻缓和了几分。
士官喘了口气,他回过头:“后续支援呢?支援还没到么?!”
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后面发愣的楚楠先生,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与鄙夷:“怎么是冒险者?奥法骑士呢?!其他人呢!其他的巡逻……”
他的话音被响亮的吼声打断,那怪物,那换皮者,它跳跃着把持着自己周围仅存的空间,那双好奇的眼中似乎终于带上了些许玩闹、轻松以外的神情,纯净的愤怒在那强健的胸腔中点燃。
这化身为巨鹿的温迪戈以咆哮抒发着自己的愤怒,压抑的双眼静静地盯住了那盾墙之后的士官,瞳孔微缩,紧接着,又是一轮肌肉的起伏在那巨大的躯壳下轮转。
它用臀部顶住墙壁,头角朝向盾墙,固执地、威胁性质地左右摆动以维持自己身周最后的空间——两轮盾墙的坚守已经将它巨大的身躯逼到了医疗所屋外墙侧的边角。
换皮者伏低头颅,威吓着仍在警惕它发动下一次攻击的盾墙骑士们,那毛皮下方肌肉与骨骼扭动着。
士官大声呼喊,让第三轮盾墙的战士立刻顶上,他则再次与已经恢复完成的一对士兵们并肩抵足,调整彼此的呼吸,齐齐望着那已经被逼到了角落的温迪戈,他严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从容——
楚楠呆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积蓄,仿佛有什么奇怪的物质被释放到了空气中,他裸露在外的面部,双手似乎都开始发痒。
奇怪……
我这是……过敏了吗?
楚楠有点不确定地挠了挠鼻子。
“顶上!顶上!”士官的喊声重新响起。
他警惕地看着怪物,看着四周博学士、执节士的伤害性法术已经准备到位,一枚枚五阶以上的法术已经准备完好,【电球】,【精魂守卫】,【阳炎射线】……只要这怪物露出一瞬的破绽,这些攻击便会锋芒毕露地接踵而至。
但士官还是不敢露出一丝放松,他沉着气,小声安抚着四周的奥法骑士们,看着这些日日与自己一同训练、战斗的伙伴们平静、坚毅的眼神,士官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自豪:“为了圣殿,为了至高大导师!为了圣殿之主!为了神皇!”
“顶上!顶上!”他厉声咆哮。
顶在前排的奥法骑士们发出震彻胸怀的吼叫,在侧席待命的博学士与执节士们也加快了法术的吟唱速度,越是高级的法术就越是需要漫长的念诵,在这声浪翻滚的长廊里,他们咏唱颂词的节奏听起来像是一首顿挫抑扬、搭着古典钢琴乐曲的奇怪说唱。
可那股奇怪的瘙痒愈发明显,楚楠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挠起了鼻头、手背,面皮。
这是怎么回事?
“往后退,楚楠!”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
楚楠闻声扭头——
明亮的光芒在长廊的最深处炸开,电流、火焰,以及吞没一切声响、一切动作的光线,所有人的视野都被无暇的纯白吞没,那些闪耀的铠甲,那头扭动歪斜的怪物,那张苍白的人面太阳——
光明转瞬即逝。
几乎像是一个错觉,几乎像是一颗正在经历毁灭的星体,数十亿、数百亿年的沉寂、孤独,仿佛都是为了陨落瞬间那刹那爆发的光芒,无数时光积蓄的力量,那诗歌一样久远的寂静,换来的便是黑暗宇宙中眨眼间的绚烂死亡。
紧接着,
一切都烟消云散。
楚楠感到一阵风吹过面庞,轻轻撩起了他的额发。
那是一阵清爽、干燥的凉风,在这持续了4天的雨雾中简直让人惊喜。
他眨眨眼,看着风中飞来的魔力烟尘,那么些、那么多的魔力光点,几乎遮蔽了他的所有视野,他只能在这魔力的粒子中看到些模糊的影子,他们是黎明守望者战团的奥法骑士们,还有……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