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府,如何能阻挡她慕云裳的出入?本王早已给了她应有的自由,只是这世间的许多事,并不能由得自己的性子来!”
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着虞显憔悴的面庞,胸怀中的那颗心脏,此时正在经受着阵阵钝痛,他一时竟不知,是毒发攻心的痛感,还是对于慕云裳离去的不舍心痛。
墨绿色的锦袍,在幽暗的密室之中,也并不能分辨出颜色,只剩那笔走龙蛇的金线,此时在灯光的照耀下,兀自闪烁着迷离的微光。
阿青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主上,王皇后已经传懿旨要王施娘子入清梦堂服侍,太子殿下也已经派人等在前厅,催问慕姑娘入东宫一事。极乐楼只差半月之工便可建成,只剩下些许重要物资采购布置,便可图谋大事了。”
“呵,皇侄竟然心急如此?倒是比我预想的更急切些!让齐桓暗地保护慕姑娘出府,暂且安置在外宅草堂居住,至于那个秋生,一定要好好审问,务必问出些详情来。至于皇后那边,不用理会,清梦堂今日已经够热闹了,传我旨意,王爷养病期间,府内之事,全权交与陆统领与赵管家处理,其他人一律闭门半月,不得妄自出入!”
虞显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沙哑的声音之中,也有了些轻松的语气。
阿青竟然没有为慕云裳进言,这一点上,他还是有些欣慰的。
“可是,主上,属下,属下有一句话……”
阿青实在忍不住了,他自然知道大事的紧迫,只是眼看着王爷心内痛楚,心下着实不忍。
“啰嗦!我的吩咐,你也不听了吗?还不下去传旨,只在这里磨磨蹭蹭,着实让人生厌!”
虚弱的声音,已经不能传递足够的情感,无力的挥了挥袍袖,那个虚弱的背影,踉跄着朝密室深处走去。
“主上,主上,……”
阿青近乎哀求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良久,烛火闪烁之中,香怜和玉浅的脸上,满是泪痕的微光。
……
“别害怕,好好说,到底什么人把你掳走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慕云裳轻轻将小鸾的鬓发整理好,握住她不住颤抖的手,柔声问道。
小鸾伸出冰凉的小手,按在了小姐的手上,抬眼看到小姐温柔的眼神,瞬间感到一阵暖流,涌遍全身,惊恐的双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
“小姐,小姐,王爷不是说放咱们出府吗?快,收拾东西,小鸾服侍小姐回青州去,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了!”
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小鸾,顾不上回答小姐的话,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收拾东西。
“好,好,咱们回去,即使回去,也要和将军府那边爹爹妈妈说一声啊!你先别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云裳声音依然柔和,起身走到小鸾身边,将她手中端详着的香囊,轻轻放在手中,柔声说道。
“是鬼,小姐,一个没有血色的穿红衣服的鬼!他把我和那个秋生抓走了,我当时吓得晕了过去,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好的躺在梅林里,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这王府里的人,都有些不正常,我们现在就回青州去!”
小鸾眼睛空洞的望着窗户,说话之时慌乱的左顾右盼,似乎还没从那骇人的惊吓之中解脱出来。
“好好,我们回青州,收拾东西不着急,你先洗洗脸,换身衣服,你这样狼狈,出门被那方锦一干人等心看到了,免不了又要找麻烦的!”
慕云裳一边轻轻安抚着小鸾,一边望向手中的香囊,并不时用手指,轻轻摩挲起来。
她此时如何不想全身而退,可朝廷上的事,江湖中的事,岂是她能轻易脱身,说走就走的?
将军府此时被朝廷监视,虞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纠缠不清,更有慕云卿此时身处险境,不知道生死如何!
眼前局势一团乱麻,她倒宁愿小鸾早点回去,脱离这里远走高飞,这样她才能了无牵挂,大展拳脚。
“哼,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实在不行,让卫予叫青侍卫过来,看她们还敢不敢放肆……”
小鸾终于恢复了些神气,话说到一半,忽然神色一变,上前一把,将慕云裳手中的香囊抢了过去,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哎,你这丫头发疯了,抢我的东西干嘛!”
慕云裳见她举动异常,连忙轻声呵斥道。
“我可不是疯了嘛,小姐,这东西你还放在身边,若不是被我看出来,早晚小姐也要疯了呢!”
“你这丫头肯定是被吓坏了,满嘴尽说些胡话!”慕云裳嘴里呵斥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香囊的香料,倒似早年间我和姑姑学制香时,姑姑曾反复叮嘱的一种江湖秘术,专用来迷惑某些达官显贵,迷乱其心智欲念,使其沉溺于某人不可自拔,以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小鸾一番话说完,慕云裳不禁心头一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如同闪电一样,在她脑海中闪过。
如此处心积虑,他虞显到底做的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