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骑着马继续向拉伊斯族的圣地前进。途中,我问她:“你到底是不是战士啊,竟然会被飞来的箭吓晕。”她一听,立刻板起脸,但想想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就耍小性,说我要是再这样讲就不带我去圣地了。我想: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外表坚强。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为什么你父亲会把你派上战场?”她把脸转向我,说道:“还不是你们来势汹汹,我族为了守住麦基森,把全族一切可以参战的人员都派往麦基森,总算遏制住了你族前进的脚步。现在两族正在麦基森对峙。我见人手不够,就主动要求护送补给去麦基森,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目前战事的确是陷入僵局,可一想到那犹如插在拉伊斯心脏上的尖刀的二百骑兵,我就不由得叹气:“唉,希望来得及。”
五真相
因为有马匹的帮助,我们只用两天就到达了目的地。我从没想过拉伊斯族的村落会建立在这么偏僻隐蔽的地方,若没有人带路,只怕外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想到这我反而不那么担心了。随后,我换了一身拉伊斯族的衣服,躲在马厩里,现在的我可是见不得光的,村里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我是外来的,真要被看出来我只有一个下场——死无全尸。所以我只好乖乖的在这里等待夜晚的降临,还好来时已经是黄昏,只要坚持一下就可以了。至于伊丽儿则去查看圣地周围的情况,晚上她会回来与我会合,然后带我进圣地。
正当我在马厩里消磨着时光时,走进来两个拉伊斯人,看样子是来牵马的,我赶快闪到草垛后面,只听他们中的一个说:“这回你又从前方带回什么新消息了?”另一个说:“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只要我们能照这样坚持下去,高依柯尔那群混蛋这回还得无功而返。不过前天出了个意外,还真挺险。”先前说话的那个一听,急了,催道:“怎么怎么,快说说。”
“事情就发生在前天正午,我族刚刚打退了高依柯尔的又一次进攻,突然,在麦基森后方杀出一支高依柯尔族的骑兵。”
“什么?你是说麦基森后方吗?”
“没错,就是后方。这支骑兵向麦基森发起自杀式冲锋,刚开始麦基森的守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就用弓箭压住阵脚,随后将他们分割包围,二百左右的骑兵,全部歼灭。”
“打得漂亮啊。”
“也不算是,咱们的这一战的死伤可比他们只多不少,而且为防高依柯尔再次突袭,麦基森不得不分兵在后方建立了两个岗哨。咱们族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极为震惊,命令所有运输供给的队伍在运送时由原来的一路变为四路,这样即使有一路受袭,其余三路也能将供给顺利运到,将损失降到最低……”
他们后来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泪水在我的脸上肆意纵横,巨大的悲痛几乎将我击垮,我甚至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是不是我逼死了腾格,他既想帮我,又无法作出不忠于高依柯尔的行为,两难之下,他竟然……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
脑中一片空白,我无法再思考任何事,就这样坐在马厩里,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伊丽儿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都知道了?”看着两眼通红,目光呆滞的我,她继续说道:“我也很难过,这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不过你一定要振作。”
“振作起来做什么,我背叛了我的族人,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失去了一切,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我的选择就是错的……”
啪!干净利落。伊丽儿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这混蛋,说这些话对得起腾格吗。他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他不是白牺牲了吗。还有,我不准你以后说‘失去一切’这类的话,你还有我这个同伴,这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那一刻,我想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同伴。我拥住她,轻轻的对她说:“对不起,是我错了,还有,谢谢你。”
在她眼圈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打湿了我胸前的衣襟。
是夜,我在伊丽儿的带领下悄悄潜入圣地,来到了拉伊斯人世代膜拜的石碑前。我很仔细的将碑文通读一遍,然后我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被骗了,这果然是一场骗局,我们所有人都陷在这骗局之中。”我指着碑文,问伊丽儿:“看到了吗,这些文字,你认为这真的是你们祖先留下来的吗?”
“族里的人都这么说呀!”
“实话告诉你,这碑文的内容,除了将我们两族的名称调换了个位置之外,余下的和我族世代相传的羊皮卷上的内容完全一样。”
“什么,这是真的吗?你没有记错?”伊丽儿反问我。
“当然不会,每一个高依柯尔人都会熟记羊皮卷上的内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怎么会?”伊丽儿一下子坐到地上。十几年的信仰在瞬间崩塌,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我想也许有人故意这样做,是希望看到我们两族不断的进行战争。”
“什么人会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伊丽儿还是不太相信。
“我不太清楚,现在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也许有一个方法能找到一些头绪,但……”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说呀!”伊丽儿催问道。
“我需要知道你的梦境。”
伊丽儿的眼中又开始涌现惊慌,我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坚强,能否解开最后的真相,恐怕就得靠你了。”
伊丽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起她的梦境:“我梦见我站在战场的中心,周围到处是厮杀的人群,鲜血染红了大地,我的双手将一块石板托在胸前,石板上有许多人形的石头,分成两种颜色。每当战场上有一个人倒下的时候,石板上就会有一个石头人消失。当石板上剩下的石头人都是同种颜色的时候,石板‘啪’的一声就碎裂了,所有的石人都掉落在那血红的大地上,血从大地中渗出,没过大地,没过石头人,没过我的头,最后我周围只剩下黑暗与浓稠的血,它们慢慢的绞上我的脖子,我感到窒息,意识模糊,然后……”伊丽儿已经达到了她的极限,而我也大概听明白了,在安慰她一番以后,我开始独自思索。
直到天边射出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我站起身,走向伊丽儿,对她说:“我想我已经找到事情的真相了。”伊丽儿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问我:“真的吗,那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