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出生就无父无母,对亲情无比的羡慕,但现在的楚篱很知足,觉得自己的过去只是为了沉淀今后的幸福。
第二天楚篱带着决心到达目的地,时已近傍晚,北风呼啦呼啦吹着,从客车下来楚篱拉了拉衣领,车里车外完全是两个世界,站定四处张望了下,拎起背包就向出口走去,才走两步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回头唐奕天就站在他身后笑着,“喊你半天,怎么几天不见耳朵就不好使了。”
楚篱把耳塞从耳朵挖出来。
“还塞这东西,车里很吵吗?”唐奕天拎过楚篱手里的背包问,一边拉着人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长途车里一直放着电视,我听着难受。”
唐奕天在一辆特骚包的跑车边停了下来,把包包扔座上就从里面翻吃的,拉了包桔红糕出来,撕开就往嘴里扔,他这人是小孩子舌头,喜欢甜食。
楚篱坐上车,“你换车了?”
“嗯。”唐奕天边说边把桔红糕往嘴里倒,一会袋子就空了,整个人往楚篱身上一趴,帮他安全带扣上,拍拍手上的面粉就往园区开去。
“你大学到现在换了几辆车了?”
“四五辆吧。”唐奕天答。
“越换越晃眼了。”在中国大多数的公路上开这种车都是浪费,就算到了高速一般都限在120,这车完全不在中国国情之内。
“你好意思说我,想想老爷子给你买的那车。”楚篱大一那年老爷子给他买了辆兰博基尼,但是楚篱把它从车行开回家后就停在了车库,由于长时间没开直接导致的后果是电瓶猝死。“这车配我帅不?”
“帅的。”楚篱答,接着就把唐奕天呛得断气,“就是人不怎么样,让这车明珠暗投了。”
自从甘清事件后楚篱就没这样跟唐奕天调侃过,平时温和的像杯白开水,偶尔会吐糟一下自己,这样的楚篱才是唐奕天熟悉的,不觉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摸摸了楚篱的脑袋。
“头发长出来了啊。”
楚篱头发极细,柔柔顺顺地,带着微卷,一缕缕地贴在脑门上,像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摸着很舒服。唐奕天忍不住又在他头上胡乱搓了几把。
“别闹,好好开车。”
唐奕天乖乖收回手放到方向盘上,他的厂房租在工业园区,离车站有点路程,楚篱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唐奕天停好车时,发现他竟然流了一肩的口水,睡得跟死过去了似的,唐奕天解下安全带,便把他抱出了车座,这样楚篱都没醒,直到到了宿舍门口,唐奕天把他放下来掏钥匙楚篱才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是啊。进来吧。”
是间四人房间,两个高低床,显然唐奕天坐在职工宿舍,但这间宿舍条件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些家电,把包从肩上放下来就往里翻,“粽子呢?”
“我来。”楚篱把包拉过,往里翻了下拎了个塑料袋出来。
“才一个?”唐奕天郁闷了。
“嗯,我去的时候店还没开门,这个是月明冰箱里的。”
唐奕天打开微波炉,把粽子翻热下,一下子宿舍里全是糯米混着粽叶的香味,随着“叮”地一声,唐奕天赶紧去剥了粽叶往嘴里送。
“好吃。”唐奕天一边咬着粽子一边说着,几口就把粽子吞下肚,唐奕天更饿了,“走,我们吃饭去。”
楚篱在床上赖了赖,不情愿地被唐奕天拉到了食堂。
正好是晚饭时间,这个园区是半封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工人住在里面,这个时间里食堂里满满的全是人,楚篱往食堂门口一站,就像一道光似的出现在门口,他懒懒地打着哈欠,眼睛扫了下里面,只觉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顿觉得有点无措,呆了呆,但他这一眼扫去却引得无数人侧目低低私语,拿着勺子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就像台上的伶人,风华绝代的一曲唱罢,一个眉眼抛向台下,台下的观众都会觉得他看的是自己,而台上那人其实谁都没看。
楚篱不管在那里都是鹤立鸡群,虽然唐奕天也不差,但楚篱完全不是帅英俊好看这种词可以形容的。一下子食堂里的人就好奇起来不知道这位是哪个厂区的公子哥。
唐奕天知道楚篱这人性子淡,不爱玩,又不混夜场,交际圈又窄,这人要是真混出去了,那绝对是一祸害妖孽,每天得有多少人为他争风吃醋打架夺人的。唐奕天把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指着门后面最角落的位置道,“你到那里等我。”楚篱乖乖坐在唐奕天指定的位置,一会就有人过来拼桌,楚篱只留了对面唐奕天的位置,边上的位置就让两个姑娘占了,唐奕天买了饭回来看到楚篱跟人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就不爽了,把他拉到别的没人的地方坐下。
“你眼光真差。”唐奕天一边吃一边道。
“什么?”楚篱完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刚坐你身边的那两个妹子。”
“噢——”楚篱拉长尾音,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楚篱,猜猜我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秋萝兴奋的声音。
“在哪儿?”楚篱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明白她不会是要给自己惊喜吧,自从海岛回来后秋萝一直和楚篱保持着联系,总说着要让楚篱请她请饭,当然是玩笑来着,可现在她这么问,楚篱觉得如果她真来了就挺对不起她的,“呃,我现在在安徽。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即笑了笑,“我接了个工作,正好在你家那边,还以为能见着你呢。”声音里满是失落。
“真是不巧呢。”楚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