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
殿内炉香袅袅,掩盖不住浓郁的苦涩药味。
夜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窗前榻上,一道削瘦的白衣身影静静的靠坐在软枕上,微凉的月光从窗格子里倾下,照在那苍白的面容上,清冷朦胧。
“参见陛下。”
殿内安安静静的,头顶的人影没有丝毫声音。
他顿了顿,端着托盘走了过去,将上头放着的鎏金瓷碗恭敬的放在榻桌上。
“陛下,太医熬的汤药。”
燕北漠看着汤碗,淡声,“孤醒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信宫有这么大吗?”
夜鹰低垂着头,“---”
冷宫离这儿虽远,但半个时辰也够走来了。
“从孤昏迷到醒来,问都没问过一句,看都不看一眼。”
嘶哑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夜鹰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四周寂静,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小榻靠近圆窗,燕北漠坐的这个地方,抬眼望出去,恰恰能看到皇檐外升起的一轮明月。
他细细的瞅了几眼,突然出声,“明日是立后大典。”
夜鹰,“---”
他看了眼陛下苍白的侧颜,提醒道。
“陛下,药凉了。”
那三枚断骨钉不知陛下是不是用了内力刺进去的,伤势极重,昏迷了这么久,一醒来就坐在小榻上赏月,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陛下~”
燕北漠恍若未闻,盯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见状,夜鹰躬身往殿外退去。
北地战事吃紧,诸国混战,北凉背靠西域,与北都交锋,打的不可开交,离北这一出兵北凉,局势瞬间扭转。
阿史勒图尔与冀州都督勾结,带兵去杀燕北漠,却被摆了一道,带伤逃回凉宫。
赫连野听闻此消息的时候,刚从北燕回来。
他一身红衣劲装,胯下骑着赤兔马,编发高束,耳坠金锥,烈烈寒风吹过那妖孽的面容,桀骜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