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个一心修行的剑修,但是在修盟待得久了,自然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
朝灵渊微微思索,而后道:“毕竟是镇观道器,小远是阿羽的弟子,受玄渚道人救命之恩,赠宝之谊,因果已深。于情于理该有补偿。我这里有一件法宝,名为‘万召玄雷令’,上有修真时代万法仙宗的独门召雷咒语,清辉觉得龙山道观可愿接受这个补偿?”
越清辉一怔:“前辈所言可是逸品令牌,有万钧雷霆之力的‘万召玄雷令’?”
朝灵渊点头。
少年人神色顿时无比轻松道:“前辈若是舍得,那龙山道观定然会收下这件大礼。前辈或许不清楚,这龙山道观便是以制符咒与道令起家的,本是中州有名的制令宗门。可惜之前大战,门中诸多中坚与长老皆陨落,包括相当一部分不传之秘也就此消失在战火中。这‘万召玄雷令’,对于龙山道观而言,可谓是关乎道统传承。”
“只是这令牌亦是宝物,前辈不必勉强。”
他信照羽,所以信朝灵渊,也信小远所言不虚。玄清剑派之人向来护短,越清辉自然也是如此。此时此刻的言谈就偏向了他们这边。
何况龙山道观本就欠玄清剑派一个人情。这份人情,若是羁羽剑传人要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外物而已,若能换得因果两清也是好事。小远毕竟是鬼族,太多的因果对他有害无益。”
听闻此言,越清辉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朝灵渊微微一笑。
越清辉毕竟是痴于剑的剑修。
其实这件事既然将会在天下剑者云集的天澜城发生,那么龙山道观本质上讲不讲道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山道观信不信玄清剑派。
这个信,是信服。
玄清剑派自诞生起便是仙道魁首,强势不容侵犯,哪怕因道统之故,并不喜欢与人争,但既然在那个位置,便不得不争。
自然就会有很多明里暗里的敌人。
所以要以剑服人,所以以理服人。
但归根到底,在修真界,仍旧是以实力服人。
如今玄清剑派门人弟子青黄不接,隐隐有衰落之兆。方才苦槐山上那些修盟修士的引导言论,放在多年前,自然不会发生。如今既然发生了,便能从中窥见修盟其它成员的态度。
毕竟能放在玄清剑派队伍里的人,自然是出身于那些与玄清剑派起码曾经是交好的宗门势力与散修门下。
连那些人都对玄清剑派不似当年,可想而知玄清剑派如今的处境,是何等如履薄冰,只需一步错便有倾覆之危。
而龙山道观这等属于道脉的宗门,一方面代表道脉其他势力的态度,一方面也能借此事,看看有没有人会跳出来,唱一场大戏。
那道“万召玄雷令”,则是一个保障。
毕竟是玄清剑派,总不好像对待鹤云仙楼一样随意。
这些便不需要和越清辉说了。
而四方剑会既然是玄清剑派的人主持,到时候自然会有合适的人来替越清辉考虑他出面以后的事情。
越清辉这等性情纯粹的人,其实就如照羽所言,并不需要去想太多。
各司其职这个词,本就是道理。
闲谈之间,一日已过。
天风灵舆平稳的器身在急速奔驰后忽然停止,终也出现了细微地颤动。这一丝颤动如修士而言,再清晰不过。
天澜城到了。
朝灵渊转头看向从练功房中走出的照羽,倏然温柔了眉眼:“该走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是真正走进修真界。
这个与他们的时代,相隔了足足五百年的修真界。
人事既已非。
便该开启新的篇章。